“你要去齐国为什么不直接从魏国出发?”
白芍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我自然是跟来看热闹的,蒙国的任务你若是再出纰漏,恐怕连排位都要往下掉呢。”
聂枣简直要烦死了:“不劳你操心。”
“嘛,话说回来这次蒙国倒是惨了,申候亡故太后疯癫,小蒙王不过才十多岁,根本斗不过那帮老油条,蒙国国政只怕是要混乱上一段时间,魏国这次倒捡了一个便宜blabla……”
白芍是个美人,但也是个话唠,尤其喜欢缠着聂枣。
理由聂枣问过,白芍美人大咧咧朝她犯了一个白眼,毫无羞愧反省的回答“当然是因为你不理我啦”。
一个人扯了半天,白芍话锋一转转到了马车上。
“……里面那个人你还真打算这么一直养着他,不管他当年如何,现在也不过是躺着不能动的废物一个,养着有个什么用……”白芍掀开帘子朝里看,“就算这张脸不错吧,但是凭你的手段,什么样的天人弄不到手,何必……”
马车停了下来。
“……诶诶诶,你这是什么眼神?”
聂枣转头看她,眼神冰冷。
“你再说一次废物试试。”一字一顿。
“哎呦,还真的生气了。”白芍掩唇笑:“好嘛好嘛,我不说了……对了,我可听说你为他熬过了教罚馆八十一道刑罚,真的假的呀?”
聂枣懒得理她,只是光听这个名字就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啊,还有,听说他为了护你在万人围剿中撑了数十个时辰,这个又是真是假?难得同你单独相处,告诉我告诉我嘛……”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闭嘴!
“哼……什么嘛,你们这些帝国出身的女子还真是高贵冷艳呢。”
帝国?
聂枣咬牙挤出几个字:“我不是帝国出身。”
“诶!?你终于理我了!?”白芍提起兴致,“怎么可能,虽然我倒是不知道你原名叫什么,但那几个帝国出身的女子对你的态度都很微妙,嘛,虽然经过之前的几次叛乱,帝国实力不如最鼎盛时强大,但也总比什么魏国齐国的强,你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嘛!”她佯作抹泪状,“这样让我这种小国出身的女子怎么活嘛!”
聂枣闭上眼睛。
家人一个个在眼前被砍断头颅的鲜红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白芍,想知道我的本名么?”
“怎么?你愿意告诉我?”
聂枣笑了笑:“你靠过来。”
白芍凑了过去:“快告诉我。”
聂枣侧身,勾唇,抬腿,一脚把白芍踹了下去!
************************************************************************
大概只有白芍这样的人会以为成为帝国贵族就高枕无忧,却不知越是高的位置便会摔的越惨。
帝国通缉的逃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容纳。
而从铡刀碾过她家人颈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是帝国人了。
白芍厚着脸皮跟了一路,聂枣忙着照顾柴峥言,直接把白芍当空气。
只有她一个人,无论是替柴峥言擦身喂饭还是按摩手脚使肢体不至僵硬都要她亲手去做。
白芍不能理解,冷嘲热讽了许久。
聂枣实在懒得对她解释柴峥言对于自己的意义。
那是超越了男女之情的存在。
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柴峥言是她活下去的信念,是她的全部。
到齐国是第七日的时候,故地重游,莫神医的话犹在耳边。
“他受的伤本致命,若不是他身体极好意志坚韧,早已死去不知多少次,如今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想恢复意识,必须一样东西,却是无论你我都无法得到的……”
她不死心的去求了。
——那真是她这一生最难堪,也最愚蠢的记忆。
嘛,不提也罢。
一路提心吊胆,直到从莫神医听到柴峥言身体无恙的结论,聂枣才放下了心,转而开口:“……听令主说,您找到了另外一种能让他苏醒的方法?”
莫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几乎可到肉白骨活死人的地步,在几国中都地位超然,轻易不接病人,但一旦接下,则必会治愈。虽然当年是看在令主的面上莫神医才肯医治柴峥言,但聂枣仍旧十分敬重这位大师。
莫神医点头,并未绕弯子:“理论可行,实际操作却十分危险,因为需要剖开他的脑颅,而且不止一次。我只在牲畜上试过,不能保证不会危及性命。”
“……牲畜?”
莫神医不紧不慢:“此事不急,你可慢慢思虑。”
聂枣深深看了一眼柴峥言,道:“我会认真考虑,可以等我回来再做决定吗?”
“自然可以。”莫神医温文笑。
在做决定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
一年一度的年末评定。
这点就算不用白芍提醒,聂枣也清楚,她之所以能安稳的接着任务,并让莫神医照料昏睡不醒的柴峥言,除了经受住教罚馆的惩罚,更因为她的高高在上的排位——这代表着她很有用,非常有用,在男人中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