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昕不由好奇了:“喂,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吗,你跟福康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上辈子就有一腿?”
不等白狐狸回答,绵昕便自言自语:“我说,你们的关系也够诡异的。一开始,他联合阿桂弹劾你,你人脉大损,甚至差点没命;后来,你给他下绊子,他被你参得连降三级还发配边疆好几年……两个做哥哥的也算是有深仇大恨了,可是你给福长安一个接一个肥缺地换,他提携和琳成了大军统帅……这又算什么?”
白狐狸已经缩成了一只雪白的毛团子,声音更闷了:“我也说不清楚,我并不讨厌他。不过——我并非有意害死他的。”
“他是你害死的?”绵昕瞪圆了眼睛,顿时恍然大悟,“也对,最后一次他出征的时候,人员军资充足,敌人的情况也都摸透了,乾隆皇帝是万事俱备,就等着他回来给他封王,结果他竟然死在了军营里。我懂了,内鬼这玩意儿是最防不胜防的!”
“这并非我的命令,只不过是他们太自以为是,福康安要是封王,有福长安的好处自然也有我的,何况和琳还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白狐狸忽然住了口,只余苦笑,“算了,总之,这也是我的孽。不过我至今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最后把大军交给了和琳。”
“不是乾隆皇帝下旨的?”绵昕不明白了。
“怎么可能?”白狐狸嗤笑,也是苦笑,“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我已经是文臣之首,他怎么可能再让和琳统帅大军。他对我跟阿桂、福康安的斗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是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皇位才稳当吗?”
“那只能是,他知道了……”绵昕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狐狸,慢慢猜测着,“既然内鬼是你的人,那只有让身为你弟弟的和琳接任统帅,内鬼才不会继续使绊子,毕竟,战场跟官场不完全一样,他必须先保证大局。”
“是啊,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他是知道的。”白狐狸并没有惊讶,只是慢慢抬起了脑袋。
远处阿哥所,依然亮着一间明亮的屋子,如黑夜中闪亮的明珠,在这凄冷的月光和黑寒的夜下,看起来太具诱惑性。
雪白的狐狸忽然站了起来,飞快地跃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坤宁宫前的玉阶上,黏上了一张软绵绵的狐狸垫垫……
白狐狸艰难地撑起四肢,把自己从地板上扒起来,跌跌撞撞朝阿哥所的方向跑……绵昕惨不忍睹捂眼睛,忽然小小叫了一声:“喂,和珅你回来啊,你把我扔在这里交个什么事儿啊!混蛋混蛋,你们这帮人都是只管杀不管埋的吗!”
黑夜里,坤宁宫的屋顶上,一只悲催的小娃娃无语问苍天,苍茫大地、渺渺苍穹一起见证了他的无奈与无助:我是木瓜精啊木瓜精,我不会飞也不会跳,难道你要我变回原形骨碌骨碌滚下去吗,这么高会把瓢儿摔出来的口胡!
阿哥所里,果然是只有小福康安的房间还依然亮着灯。此时已经二更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还倚在小桌子旁边,托着下巴,对着那跃动的烛火不断发呆,没有一点儿要睡的意思。
白狐狸从特地留着的门缝里窜了进来,“嗷呜”了一声,蹭到凳子边,似是撒娇。
小福康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毛绒绒的狐狸抱到了膝盖上,塞了一个最小的暖手筒给他捂爪子,弹了弹毛脑袋:“你不是最怕冷的吗,这么晚了还变出原形往外跑。我说,你干脆也吃胖一点吧,除了毛就是骨头,都捏不到肉!”
平时牙尖嘴利的白狐狸竟然乖乖被敲了两下,趴在小福康安膝盖上慢慢摇着尾巴,眼睛还有点儿红,似乎还没从刚刚低落中走出来。
“怎么了?”福康安想要抬起狐狸的毛脑袋,狐狸赶紧缩成球球,兀自转移话题:“你刚刚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福康安的笑忽然猥琐了起来,“我刚刚只是再想一件事。你变成人的时候身上是穿着衣服的……那些衣服,该不会就是你的毛变的吧?”
白狐狸大脑停滞三秒:“……是的吧?”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深究过还不好!
小福康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在你变成人的时候把你衣裳脱了,是不是你就不能再变成狐狸了?”
白狐狸彻底僵了,一根根飘逸柔软的毛也慢慢风化——良久,才伸出脑袋泪眼汪汪地嗷呜一声:“明天提醒我去找隔壁那只灰狐狸,我要跟它学变身!”
小福康安幸灾乐祸地顺着狐狸流光水滑的脊背:“貌似你跟它说过,变形的第一次就决定了,以后都不能改的!”
和美人憋屈地挠爪子:我现在回狐狸洞修炼还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吗?——
我是狐狸精的毛毛果然是大问题的分割线——
既然和珅送上门来解决了大玉的问题,那接下来就是找BUG了,康熙宝宝无耻无情无理取闹地拖下了一堆儿子:“你们一个个给朕去看帝王起居注,看刑部案卷,看礼部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