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中，只有宁正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他俩都在打呼噜……地动山摇的, 我带着耳塞也没用……”
众人：“……”
周放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先把现在的情况, 稍微理顺一下。”
“首先, 飞章在冰川溶洞３０００米的地下，发现了一处废弃传送门基地, 洞里存在非感染型寄生兽，基地的员工在ＳＳ世界被不明势力杀害，死前都感染过变异寄生兽。”
“其次, 霞慕尼小镇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但从我们来的这一天时间里，发现这里的游客正在陆续增多。”他目光直视前方的山路，一边语气平稳地说：“狄龙，昨晚我走之后，你们有什么新成果？”
贺飞章之前听说他们装作游客，在大街上游荡到了晚上十一点，不由也有些好奇。
狄龙接过他的话，道：“我找炒饵丝问过，这季节来霞慕尼玩儿的游客，小镇一般每天能接待二十多个外地人，最多的时候是接待大型旅行团，估计能有五十人吧。”
“昨天我找了个高地，从高处俯视这片小镇，发现只晚上七点到十点这三个小时里，就有八十多个背包客进出小镇。这里每条街上的人都不少，不过炒饵丝也说过，最近万圣节要到了，所以我猜有一部分是来过节的？”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乐旭和叶茹一直在街上搭讪，可以问问他们游客的情况。”
“说实话，不是很理想。”叶茹有些苦恼道：“我找人搭话，这里的原住民口音太重了，路过的背包客更冷漠，大部分理都不理我。”
乐旭惨兮兮道：“……我找到了说英语的本地人，然后那个大爷拉我讲了好久的鬼故事。”
周放有些无语：“这就是你们的成果？”
魏景程打了个响指：“别急，还有我。”
贺飞章闻言转过头，瞅了瞅瘫在后座的寄生者，后者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贺飞章定睛一看，狐疑道：“探测器？”
“我不太喜欢满大街乱跑，也不想找他们搭讪，所以挑了个比较简单的活儿。”魏景程手里握着银色的金属圆盒，不时将它扔向空中，抛接着把玩儿：“昨晚我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拿着寄生兽探测仪，对每个从旁边经过的人都来了那么一下，做得比较隐蔽，没让其他人发现。”
周放：“然后呢？”
魏景程露出一个浅笑：“从第一个路人开始，探测仪上的红光就没有再熄灭过。”
所有人都被噎了一下，对讲机里一片寂静。
半晌，乐旭小声说：“我一直以为，你昨天是跑到商业街的户外长椅上睡觉去了……”
商业街，是霞慕尼小镇上最繁华，也是人气最旺的地方。因为是游客经常聚集的地方，那里摆放了许多木制长椅，以方便游客歇息。魏景程在那里呆了很久，他懒散的躺在街头，一手遮住双眼，探测仪便藏在了风衣的袖摆中，只要稍稍掀起眼皮，便能看到上面警示灯的位置。
一个晚上，商业街人来人往，长椅边的过客数不胜数，魏景程睁着眼，眸中一直映着一道红光。
“昨晚直到你们在耳机里喊收工，我基本没挪过地方。”魏景程嗤笑：“这几个小时里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少说也有一百多号吧，探测仪的红光就没熄灭过。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身体中携带有寄生兽的人，至少也有一百个以上。
周放若有所思：“这些人是寄生者还是异种……”
魏景程又做回之前睡眼惺忪的模样：“我哪儿知道，后来太困，回房睡觉了。”
贺飞章嘴角抽了一下，对他还是很服气的：“不过咱们是不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昨晚那些人的寄生兽不会传染。”
“那么追加第三条，小镇里突然聚集数量庞大的寄生者或异种，目的不明，具体数量不明。”周放倒是对魏景程这表现习以为常，继续他之前的话题：“第四条，也就是我一开始和你们说的‘鬼故事’。好了，还有谁想补充的吗？”
狄龙立刻道：“我晚上碰见了霓虹国的寄生者，没打照面，刚发现那个耍剑的女人我就闪人了。”
周放挑眉：“耍剑的霓虹女人，莫非是编号Ａ０３的青木佐和子。”
狄龙：“哈，虽然那女人长得蛮好看，但她的寄生兽比叶茹的还丑，老子可不想和她在大街上开打。”
叶茹幽幽道：“……老狄，你死定了。”
“苏尔碧那边和我通过信，她们看见了几个鹰国寄生者出没。”周放道：“追加第五条，他国Ａ级寄生者抵达阿尔卑斯山。”
贺飞章问：“苏尔碧·夏玛也来了？”
周放：“她们走的瑞士，现在住在那里的一个小镇里。ＣＴＥ没有给我们确切地址，所以很多寄生者落脚的地点都不一样。咱们分头行动，也能提防被他们一锅端了。”
就这么边聊边开车，半个小时后，八人弃车步行，沿着昨天的路线再次来到悬崖边。贺飞章指着雪地里一株随风摇曳的锦地罗，轻轻道：“就是这里，溶洞在峭壁上。”
狄龙观察了一下四周，又低头向崖底张望：“啧，这地方也够偏的了。”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峭壁上的某几个点：“看见那些了吗，微型侦察装置，再往下一点儿，那块儿凸起来的石头下面估计也有猫腻，我猜那下面有招待入侵者的追踪导弹什么的。”
宁正风走到他旁边，定睛看去：“有点儿像激光炮塔台的炮口。”
昨晚光顾着跟踪探宝队，非军人出身的贺飞章压根没注意下面还有这么多大杀器，他饶有兴致地眯着眼看了半天，感觉两个人指的几个地方就是几块儿石头和土包。
贺飞章悻悻地缩回来：“赶紧走啦，有侦察装置和导弹了不起哦，就这样还被人家全部咔嚓了。”
狄龙想想觉得很有道理，果然不再观察崖下风景，转身去试探法恩他们留下的那根绳索。
等八个人依次钻入溶洞，顺着漆黑幽暗的甬道进入安置有传送门的工作室后，贺飞章与周放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叶茹左右看了看：“你们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
贺飞章的视线在工作室中快速搜索一圈，然后扭过头，与周放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放带着夜视镜，他将背包放下来，从里面取出分体弓开始组装，一边低声说：“这里的尸体不见了。”
贺飞章走到之前放置寄生者尸体的地方，单膝跪地，俯身贴着地板观察那上面厚厚的灰渍。半晌，他一手撑地抬起上身：“有人来过这里，地上有两道拖动尸体的痕迹，其中一道是我从另一边世界带他过来时留下的。还有一道方向一致，我猜是有人又将他拖回去了。”
另一边，狄龙手里提着个小型足迹勘查灯，对着诺大一间工作室的地面，由左至右缓缓照了一遍。
霎时间，无数凌乱的脚印展现在众人面前。
狄龙边走边照，他来到贺飞章身边，将地上拖尸的痕迹照得一览无遗。
“这里，还有这里，这些脚印看上去比较新鲜。”他指了指地面，所有人都停在他身后，伸头围观，狄龙道：“刨除你和老周的，最少还有五个人在这里走动过。哦，他们好像还去了那边。”
狄龙将足迹灯晃到工作室的一角，贺飞章看着觉得眼熟，周放提着弓过来：“那儿死过几个技术员。”
但是现在也不见了。
贺飞章晃了晃头，一对兽耳从发间冒了出来，他耳尖微抖，就这么微合着双眸，开始搜索整个基地中的细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