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外有法恩他们的脚步声, 大胡子威尔哆嗦着劝说众人离开,珍妮大声嘲讽, 卡西欧兴致勃勃, 最前面的探路者发出惊呼。
耳朵小幅度抖动,顺着蜿蜒向下的甬道伸往更遥远的地方。
在不知几千米以下的山脉深处, 有风从地底吹了上来, 它愤怒地在狭窄溶洞里横冲直撞,发出宛如魔鬼嘶吼一般的怪异呼啸。
地下水汹涌湍急地从地底喷薄而出,而后又被山底复杂的地形分裂成无数股细流,汩汩地流向各处。
声音自某一层高度之后, 开始变得诡异嘈杂起来。
蜂类的翅膀在空气中有频率的振动,多足虫悉悉索索着爬来爬去,自洞顶垂下的石笋上密布虫卵,虫茧“哔啵”一声从中炸裂, 幼虫如雨般砸在地上, 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贺飞章猛地收回兽耳,被恶心地不自觉搓了搓手臂。
“虽然你事先说下面有臭虫, 但这覆盖范围也太大了吧,一座山下面都是虫巢?”他厌恶道:“真够恶心的,我不太想往下走了。”
蒙多从标记中跃出, 四肢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丝声响。
它仰头闻了闻:【走吧,这虫子我能吃。】
寄生兽能吃,并且想吃的, 那十有八九也是寄生兽。
贺飞章心中一动:【虫子。不会是……和当初在飞机上差不多的东西吧?】
蒙多还在闻:【唔,不知道。】
想了想满山洞的虫子,贺飞章被恶心得有些心虚:【就咱们俩行不行啊,不然我叫个支援,等周哥他们来了一起下去?】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耳机。
之前以为使用兽耳,蓝牙耳机被手动关闭,此时刚一打开接听功能,便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这人,先生一定眼熟。】
和他对话的是周放:【这不是卡洛斯·麦恩吗。】
陌生人道:【没错,这是寄生者协会的会长,病入膏肓的卡洛斯·麦恩。】
周放在和谁说话?贺飞章有点懵,他直觉两人的对话有问题,却不敢冒然打断,想了想,还是顺着溶洞继续往下走,一边将耳机保持接听功能,留意听筒中的对话。
【你让我看他,意义何在?】
【别急,看下去就知道了。】陌生的男声似有若无笑了笑:【先喝酒。】
这是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着实很不爽啊。
贺飞章有些烦躁,他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发现在这里还有两格信号,干脆暗戳戳给狄龙发消息。不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贺飞章点开短信。
——【亚尔维斯·洛克。】
“亚尔维斯,不就是那个S级寄生者。不像是电话通信,这是……在什么地方喝酒呢?”他拧起眉,视线扫向手机屏幕:“晚上十一点半,周哥跑去见这家伙干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
哼……这个亚尔维斯说话GAY里GAY气的,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角色。
蒙多跟上来,兴奋道:【喂,你现在这个表情很危险哦,被警察蜀黍看到的话,可能会被抓起来查身份证的哦。】
贺飞章愤愤然:“那我就用这个表情,去找那个亚尔维斯聊一聊怎么样。”
蒙多假假地说:【哦豁,那你很叼哦。】
贺飞章:“嘁,冷漠。”
正斗嘴斗得激烈,贺飞章脚下突兀的一顿,他抬手将耳机音量调小,一边去听洞中的风声。
是法恩小队中的女人在惊叫。
蒙多:【哈,他们这是遇见臭虫了吧。】
贺飞章不再耽搁,他开始在甬道中飞快地奔跑起来:【蒙多,回到标记里来,别让他们看见你。】
蒙多嗤笑一声,化为光斑遁入他的衣服下摆。
双方相隔六七百米,然而这距离在一分钟内被无限缩短,贺飞章的身形快得几乎肉眼难寻,前面的女人叫声未落,他已后发先至,一脚将扑咬过来的黑影踢飞出去。
等到他站稳身形,周围的几人这才惊觉身旁多出个人来,法恩快速举枪防御,而卡西欧则透过头灯看清来人,惊呼:“哦天哪,是那只东方的小野猫,你怎么会在这儿?!”
珍妮大叫:“先别管那个了,刚才的人影你们谁看清楚了,那是不是诺德?”
威尔:“哦,哦……那是雪山里的妖怪,它吃人的……”
法恩忍无可忍,低吼一声:“都给我安静!”
除了威尔,所有人都自觉闭了嘴。
没有理会身后不太镇定的人群,贺飞章紧紧盯着黑暗中重新爬起来的人影,他的目光在对方右臂处游移,低声道:“这里果然有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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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录制的视频。
画面中的背景是在一片无人的沙漠地带,面色红润的老者伸出手,来回抚摸身后一棵造型奇异的乔木植物。
那植物大概二十多米高,树冠宛如一把向上翻卷的伞盖,又有点儿像个巨型蘑菇,枝叶倒是极其茂盛。老人抚摸几下,那枝丫茂密的树冠便颤巍巍摆动起来,发出簌簌的声音,仿佛在与老人交流。
周放只看了几眼,便拧起眉来:“植物类寄生兽,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卡洛斯在他63岁高龄之际融合成功,变成了一个寄生者?”
“卡洛斯之前只是个普通人,而且他快要死了。”亚尔维斯摇晃酒杯,慢慢说:“可是你看,现在他活得非常好,甚至成为了一名B级寄生者。”
“这是龙血树。”周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龙血树被认为是寿命最长的植物,所以,它在令卡洛斯恢复健康,甚至有可能,还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他的生命?”
“我喜欢和一点就通的人聊天。”亚尔维斯笑道:“是的,CTE找到了使普通人快速进化为寄生者的捷径。”
周放眼皮一撩:“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