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太公的笔迹,我可以作证。”谢春衣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他这麽说,邢舟反而放下了心,因为谢环与这个唯一的孙子根本没见过几面,关系也没有多亲厚,让谢春衣来辨别谢环的笔迹,确实是有些可笑了。
可是谢春衣为什麽这麽做?为什麽会帮着石南桥伪造这一份遗嘱?
只是未等他人提出异议,大家的思绪就都被大门方向传来的巨响打断了。
“怎麽回事?”石南桥站起来,只听得那巨响离这正厅越来越近,不时还夹杂着府内奴仆的尖叫声。
石南桥与几位副盟主正打算前去一探究竟,就见前院的门被一下子踢开。带领众多人物闯进来的,是与邢舟有过几面之缘的修罗谷大当家霍小草。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美貌的青年女子,韩望夕知道邢舟不大认识这些人,於是小声跟他解释道:“那个跟在霍谷主身边的人是修罗谷三当家左耶,後面的那个带铁面具的,应该是醒孽楼楼主……奇怪,他们怎麽会在一起?”
邢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想到醒孽楼和欢喜教有所瓜葛的事情,只是一看到那带铁面具的人,邢舟却不知怎的,觉得他的身形看起来非常熟悉。
那些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韩望夕一边说一边往後看,脸色却渐渐变得铁青,与其说是在跟邢舟解疑,倒不如说是震惊的自言自语:“屠魔岛……归元斋……奇木宫……烽火坊……战狼殿……这些人,可都是武林上有名的邪道啊!”
还有些他认不出来,但光能认出来的这几个,无一不都是曾在江湖上掀起过血雨腥风的魔道人物!
此时梦破与陈行客、齐迈征、武当派掌门卫来归还有峨眉派掌门洛心等老前辈已经先走了出去,石南桥等人紧随其後,那些原本站在院落里的江湖人本就武艺不济,此时认出这麽多邪道人物,自然争先恐後的往大厅躲去。
谭修月拉着邢舟的手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倒是一点不怕打起来把自己卷进去,邢舟对他无奈的摇摇头,道:“来者不善,不知他们这是想做什麽?”
梦破念了句佛号,陈行客在一边道:“小草儿,这里可是武林盟,你和这群人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就听霍小草声如洪锺的嗓音响起来,他笑道:“哈哈,陈老前辈,这次我们可就是特意来这武林盟看看的!”
他用余光瞥见了谭修月他们,也只是微微颌首,没有相认。如若让其他人知道谭修月救过自己,定是会把青年直接归类为邪魔外道的。
霍小草猛击了一下掌,就见站在他身边的左耶从身後取下一直背着的长条形包裹,别看左耶身材娇小,武功却不俗,只见她手掌几个起落间,那块明黄色的巨型绸布就已经伸展开飘荡在半空,那布上写着三个刚劲的大字──“天道盟”!
霍小草的八字胡随着他的笑容一颤一颤的,道:“哎,兄弟们看得起,推举我做盟主,但这场面话我实在不会说,所以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们吧──我们实在看不惯这劳什子武林盟,全都是些虚伪又奸猾的家夥!因此我们自立天道盟,正式和你们武林盟敌对!”
这……这也太嚣张了吧!
邢舟瞠目结舌,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江湖邪道如此公然向正道挑衅!
其他人看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了,一时间全场沈默无声。
“荒谬、荒谬至极!”还是武当派掌门卫来归最先反应过来,不禁抚着胡子大声斥责,其他在场的武林人士也纷纷附和。
只有陈行客拍掌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老儿我活了这麽久,总算在一脚踏进棺材的时候遇见了这麽有趣的事!”
气的卫来归举着宝剑就要打他。
只不过虽然这些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武林邪道,在场也有很多厉害的正道前辈,但他们自然不会真的打起来,毕竟双方实力差不多,随意发生流血事件肯定是石南桥他们不愿见到的。
看着足够混乱的场面,邢舟却心思一动,冲身边的两人小声道:“不知霍小草他们知不知道燕大哥被关起来的事情,我去看看,你们在这不要动。”
两人十分默契的扯住他的手,不许他离开。
邢舟坚定的摇头:“好不容易有这麽好的机会,我是一定要去的!”
看他坚决,两人没办法,不过他们始终不放心,但也知道他们俩跟着也只是累赘而已。因此谭修月从怀里掏出不少瓶瓶罐罐塞进邢舟的衣服里,嘱咐道:“这里面有毒药也有解药,瓶底都刺着字,你自己用的时候要小心……”
邢舟哭笑不得,想说自己又不是去干什麽送死的行当,不至於吧。只是还未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扯着手打断。
韩望夕把自己绑着的机关臂拆下来,改绑在邢舟手上,道:“瞄准目标以後,按这个发射暗器,这个是撒毒粉,这个……”
“等一下,这个给我了以後你怎麽办?”
“我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邢舟看着他们俩望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感动非常,但现在时间紧迫,因此他也只能用力抱了他们一下,然後便施展轻功出去了。
= = =
虽说师父不准自己轻举妄动,但邢舟还是早早勘察过地牢的位置,所以现在也算轻车熟路的找到门口。
他趴在屋顶上,瞄了一眼站在底下巡逻的看守,正准备跳下去点了他们的穴道时,眼睛余光却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
转过头,就见谢春衣还穿着刚才的素色衣袍站在房顶上,只在脸上蒙了块方巾以作掩饰,要怎麽显眼怎麽显眼。这麽拙劣的乔装邢舟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後打出手上石子,点了那两个看守的昏睡穴。
查看一番确定那两人确实失去意识後,邢舟瞥眼看他:“你来这里干什麽?”
谢春衣扯下方巾,开心道:“我来帮娘子救你的姘头……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人打了。
邢舟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转身走进地道,谢春衣吐了吐舌头也跟在他身後。
地道曲折,每一个拐弯处都有两个守卫把守,每次谢春衣甩出云蚕丝B>景漹H时,都会被邢舟提前拦下。
“不要搞出人命。”邢舟还没到他这种能把人命当草芥的地步。
谢春衣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好吧,谁让我妇唱夫随呢!”
燕重水被关在地道最尽头的一间牢房,邢舟老远就看到男人正在气定神闲的打坐,便急忙跑了过去。
恐怕是听出他的脚步声,燕重水一下子睁开眼,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邢舟的方向,确实看到邢舟的身影时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牢门口,脖子和四肢上的铁链被带动的哗哗作响。
只是当他看到邢舟身边跟着的,是当初差点把人拐跑的少年时,顿时杀气四溢。
谢春衣急忙摆摆手,澄清道:“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帮娘子一块儿来救你的!”
说着就把一串钥匙扔给邢舟。
“不用。”燕重水摇摇头,然後双臂一扯,就见那些手臂粗的链条如同纸片一般被男人扯断了。
不止邢舟,连谢春衣都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