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毓……
楚凤宸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冲向马车,临到门口却胆怯了,不敢去掀帘子。
她知道,如果裴毓还有能力来,他一定会亲自来接她……如果他还活着,可是如果他已经……三月已经过去,他身上的毒应该已经发作。如果他已经毒发,这将会是一顶空轿。
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车帘,恐惧好像会传染游走,从指尖一直蔓延到进每一寸骨髓。
她胆小得不敢去掀帘子。
“裴……裴毓?”末了,她在车帘外小声叫唤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无声寂静。
十几步开外,瞿放已经点燃了来时的马车。大火带来一阵阵热浪,吹得人眼睛干涩得睁不开。
她卯足了勇气,一把掀开了车帘!
阳光洒进马车,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木檀香味。里头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盒糕点,一壶酒,一个酒杯——没有人,也没有苦涩的让人想作呕的药味儿。
他不在了。
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的,狂妄自大的阴险狡诈的朝廷祸害大毒瘤大佞臣,他终于不在了。
楚凤宸忽然觉得身上少了一些力气,只是少了一点点。
她在马车上僵直着身子,好久之后,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天空。
深秋落叶满山,天空澄净。在距离马车数十步的地方,有一袭青灰的锦衣遥遥站立,透明安静得几乎要和他身后的碧空融为了一体。
他朝着她笑了笑,脚步轻盈来到马车旁,抬手摸了摸当今圣上的脑袋,然后稍稍用力,把那个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胸前。
“吓着了?”
楚凤宸挣扎着抬起头,望见了那只衣冠禽兽含笑的眼睛,还有他眼里的一点点波光。
“陛下息怒,微臣位卑胆小……不经吓。”
他轻笑,拉着宸皇殿下的手进了马车。
马车朝前行驶。
楚凤宸揉了揉眼睛,手却被那只衣冠禽兽拽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眼睛,道:“被欺负了,十倍奉还就好了,不要哭。”
“裴……裴毓……”
“臣在。”
裴毓含笑着盯着她,忽然目光深了深,俯身吻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