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宸想了想,答:“见过,她问朕要解药。”
“那陛下给了么?”
“朕没有解药,如何给。”
沈卿之道:“臣是向陛下来请罪的,原本不该让阮语扰了陛下安宁,只是她身上所中之毒只有御医院有解药。无奈御医院前夜大火,多有伤亡,再也调配不出解药,阮语这才病急乱投医,惊扰了陛下……”
“御医院大火?!”
“是,伤亡惨重。”沈卿之微笑,“臣真是忧心,陛下特地回宫取的那样东西,会不会也在火中……”
楚凤宸的心狠狠跳了跳,强撑道:“朕取的东西不是已经交给你了么?”
沈卿之颔首,声音低和:“如此,甚好。臣也就不用挂念了。”
…………
沈卿之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夕阳下,他瘦削的身影慢慢穿过了富丽堂皇的宫门口。
楚凤宸站在原地心跳凌乱,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平稳下惊惶的情绪慢慢回到了寝宫内。寝宫的铜镜中的宸皇有着她自己都无法猜想的神情,她悄悄伸手触了触僵硬的脸颊,许久,才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顾璟:“顾璟,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
顾璟摇头道:“孙御医几朝老臣,裴毓手下没有开口,沈卿之那儿更不会。”
“可是,我有些害怕。”
“陛下请放心,今日你并没有露出破绽。”
“可是我还是担心……”
楚凤宸摸了摸心口,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言语去形容这样的感觉。在宫中,有许多感觉是无法言语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事情更多。她在镜前纠结了片刻,却终究没能摸索出点什么,直到夜色降临十分,阮语又一次来到华容宫,她的心慌终于有了一点点出口。
阮语已经恢复了一些气色,精巧的妆容遮盖了她脸上的憔悴,宽大的衣裳把她瘦骨嶙峋的身子巧妙得修饰得并不是那么恐怖。她坐在华容宫外殿,极细的指尖握着杯盏,眉宇间也已经没有了几日之前的形容狼狈。可惜,指尖的一丝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一杯茶下肚,她终于不再颤抖,却迟迟没有开口。
楚凤宸并不急躁,只是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个瓷瓶,轻轻推到了她眼前。
阮语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然后倾,砰的一声撞上了椅背,之前所有的淡然都成了泡沫。
楚凤宸轻道:“这药并不是解药,它只是止痛和止痒,所以你的身体还是会不断衰竭。你如果想要彻底治愈,还是需要去御医院。”
阮语沉默不语。良久,她才沉声开口:“我只要这药就可以了……你们……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楚凤宸略略沉思,终于发现了之前的心慌究竟是什么。这发现让她遍体都凉透:“御医院……孙御医出了什么事?”
阮语低道:“他死了。”
“是大火前吗?”
“大火?”阮语迷茫道,“没有大火,御医院执事是因为违令出宫,企图勾结刺客扰乱宫闱,被禁卫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