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应你!”楚凤宸咬牙道,破罐子终于还是砸了出去。他不过是想阻拦婚事,延后和宁公主出嫁的时日,那又如何?不就是立几个妃嫔吗?她明天就去把后宫全塞满了!
“陛下英明。”
…………
深夜,正晖宫中灯未眠,所有的宫人和宫婢都被赶到了外殿,帝寝中只有当今圣上一人在“清净”。确切地说,只有当今圣上一个人在找茬。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宸皇陛下已经彻底地甩开了束胸,扯下发冠,让垂顺如瀑布的发丝落到腰际,站在镜子前想要把镜子盯穿一个洞来——她不丑,虽然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是帝王家血脉自有一股天然气势,更何况一代一代选漂亮的妃嫔生好看的子嗣,明明……明明其实还过得去呀,为什么沦落到这地步?
“宸儿?”瑾太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凤宸顿时泄了气,恶狠狠坐到了龙榻上。
瑾太妃明眸在帝寝中转了转,捂着嘴轻笑出声:“听说今日早朝你强抢民男逼婚了?”
“嗯。”
“听说,在早朝后顾璟送了一份罪己状来?”
“……嗯。”那封信函现在还搁在桌上,正是她喷火的源头!
“罪己状说什么?”
楚凤宸干笑,用目光示意瑾太妃自己动手。顾璟,这个木头疙瘩冰山渣滓,他不愿意就算了,居然在她当庭宣布后赶制了整整十张纸的悲怆陈述,列举了自己品格何其恶劣,爱好何其诡异,手段何其残忍,家世何其凄苦,总而言之就是不娶!
瑾太妃草草看完,不屑一笑:“你管那么多干嘛?”
楚凤宸冷冷笑了,示意瑾太妃看第二封。
第二封足足有二十页纸,是在下朝后两个时辰送御书房的。上头一改之前罪己状的可怜巴巴落寞口吻,以出师表之沉痛悲悯大刺刺地写抒发先帝之遗嘱,还有他报效国家之信念不改,临到末了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明律法,匡扶燕晗江山社稷。总而言之:老子不干。
“慷慨陈词。朕差点就跪了。”楚凤宸咬牙总结道。
瑾太妃愣愣看完,憋笑道:“他还真是抵死不从,只是这番言辞也不能改变什么。”
“往下面看。”楚凤宸冷道。
下朝后第四个时辰,第三封书信送到了御书房。这封信三十页,前三页连哭带涕讲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有个少年自小天资聪颖,只是家境贫穷。少年爱书,喜好研习各国履历,有一天村中恶霸带刀临门,少年为了保护一本前朝律例遗迹,不幸……后来,少年终于,不举了。
瑾妃瞠目结舌,手里的纸滑落。
剩下二十七页都是药方,每一贴方剂下面都批注了一行小字:臣已试过,无用,呜呼哀哉。
“这顾璟……”瑾妃喃喃,百无聊赖灌了一口茶,“至于吗……”
楚凤宸淡道:“还有最后一封。”
最后一封是刚刚有人送到正晖宫的。这一次只是薄薄的一封,里头就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顾璟的遒劲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