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窗子忽然被人打破了,两道人影跳了进来,喝道:“陆离,你放肆!”
“哎呀!”宫女吓得娇呼,扑进陆离的怀里。
陆离依旧保持着放在的姿势,没动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闯进来的人。
钟铭之气得满脸通红,就像一只随时要斗起来的小雄鸡,谢凝呢,则是一脸抱歉。那样子仿佛在说,太尉别见怪,朕被钟世子胁迫而来,并非有意撞破鸳梦的。
陆离的牙根都痒了。
宫女一看到来人,登时面如土色,扑在地上哭道:“女帝……女帝饶了奴婢吧!求女帝看在奴婢对太尉一片痴心的份上,放了奴婢吧!”
“你还敢求饶?”钟铭之上前一脚将她踢开,骂道:“贱婢!先帝国丧,你竟敢做这等无耻之事!诛灭九族尚不能抵消罪过!”
宫女被他踢得脸色煞白,抱着肚子在地上哀哀地哭着,说不话来,只是看着陆离。
而陆离眼中依旧没有她,他只是看着谢凝。
这时候她必须说话了,谢凝笑得温柔宽和。“太尉不必歉疚,那个……情之一字,也是人之常伦嘛。来人,将她扶起来。”
伺候的宫人们赶紧冲进来,将受伤的宫女扶起来,但也是扶着,什么都不敢做。
陆离这时才问道:“女帝这是何意?”
“太尉,你不必在意。”谢凝体贴道,“虽则国丧期间,但太尉不在五服之内,虽朝廷礼度尚在,但……朕看这宫女对太尉一片痴心……禄升。”
“奴才在。”
“小心将这宫女抬到太尉府上去,别让人看到了,免得被朝中人说太尉的不是。”
“谢……!”陆离愤怒。
谢凝摆手,“太尉不必言谢,罢了,今日找太尉进宫也不过是为了钟世子的教导罢了,朕还需太尉为朕操劳国事,天色不早,禄升,你亲自将太尉送回府去。对了,为表谢意,去库房拿些今年新上贡的缎子,就说是朕赐给老夫人的。哦,对了。”
她转目关心地问道:“朕尚且不知,太尉府中可有夫人?”
“不曾有。”陆离铁青着脸色,此时反而冷静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角忽然露出个温和的笑来,宛如春雪乍消,融融暖意。“臣府中三年未变,有什么人,陛下不是最清楚么?”
他这是第一次在人前暗示两人的关系,谢凝心里颤抖抖的,但她不想示弱,也深知只有面对才能过去,便笑道:“是了,朕差点忘了,太尉府中还有个娇妾呢。也是国事耽误,眼下要过了三个月才能扶正了。禄升,你去点一份赏赐给太尉之妾,一并送去,就说朕赏的。来日国丧过了,朕当为她主持大事。”
她边说边往外走,最后一句恰好走到门前,也恰好被陆离抓住了手腕。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这样叫人嫉妒,大冷天的开着窗,不烧炭火,手心仍然滚烫,哪像她,即便裹着狐裘,手腕还躲在狐裘里呢,仍然冻得跟一捧雪似的。大概有人天生就是富贵锦绣中人,过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日子,她却只配在深山重雪中修道。
谢凝轻轻挣开他的手,叫道:“回宫。”
禄升便叫道:“起驾——”
那抹白色的身影便裹在白色的狐裘里,渐渐远去了,只剩陆离一人站在廊下与风里,徒劳地握了个满手风雪。
“哎……这……唉!”钟铭之连着换了三个词,最后只能跳跳脚,风也似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