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翰飞知道他言中了症结,便乘胜追击:“母亲这是何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高远公主生来就是南朝的长公主,享尽了荣华富贵,可她还是死了丈夫,远离了故土,又成了我们萧家的妇。”
何氏吱吱呜呜:“其实……我也不是……我只是想起她家本就有使不完的金银,你祖父还说要给宝音公主准备嫁妆,再一想起你的妹妹们,心里略不是滋味……”
萧翰飞笑笑道:“母亲也真是,不就是准备个嫁妆,那有什么了不得的,咱们……把宝音公主娶回家不就两全其美了。”
何氏吓了一跳,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和你们可是名义上的兄妹!”
“母亲也说了,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又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会改做我们萧家的姓。”
“那也不行,不说其他,光是你祖父那里就不会同意。”
萧翰飞忍不住冷笑:“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宝音公主是个什么性情,小小年纪就会打人,你觉得她长大了还能嫁得出去?说不好高远公主迟早要求到咱们家来的。”
何氏觉得有理,想了想又道:“也说不定,宝音公主是要回南朝的。”
“母亲,事在人为。也就是我同她的年纪不太匹配,若是我小个几岁,我一定会央着母亲将她娶进门的。”
“她就有那么好?”何氏不快地道。
一个六岁的丫头都还没长开,哪里能看得出好坏。
不过是今日在宫学里,萧翰飞瞧见了玉宝音和萧般若走在一起,他那堂弟乐开花了的表情,刺痛了他的眼睛。
嫉妒是一种病,何氏得的只是轻症而已。
而萧翰飞得的就是重症,见不得旁人好,就算他抢不来旁人的东西,也要踩上一脚,好叫别人伤心。
他对何氏道:“媳妇再好也好不过母亲,我不过是见母亲整日为我的亲事着急,又想着母亲操完了我的心,还要接着操心翰林。我想帮母亲分忧,我瞧过了宫学里的各家贵女,能同翰林匹配的还真不多哩,咱们家中刚好就有一个,母亲何苦又让肥水流到了外人的田里。”
萧翰飞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何氏为他相看了很多家姑娘,不是这不满意就是那不满意。他还是萧家的大公子,明眼人都知道他以后是要继承萧家的。
轮到二子翰林还比不得他的哥哥。
是以,说不动心真是假的,宝音公主虽说是个公主,毕竟只是南朝的。翰林若是娶了她,身份上也并不比她差,且她的嫁妆……还真是不会少。
做婆婆的当然是不会图谋儿媳的嫁妆,儿媳的嫁妆吃不完用不尽,到头来还是要留给孙子和孙女。
说来说去她都是为了萧家好哩。
何氏只觉郁结的心情,一下子雾开云散。
这是不止母亲会医儿子的病,儿子也会给母亲治病的节奏。
只有智者才能推算出将来的事情,凡人就没有如此的眼力,只有遍寻智者求解疑云。
可是何氏同萧翰飞这对母子,坐在家里就可以推算出别人的命运,简直比智者还要智者。
只是想得太多,想得太好,未必能成真。
便是这心思就不容人小觑。
要说玉宝音被人惦记还说得过去。
萧翰林就纯属一个躺枪的。玩泥巴玩的好好的,哪里能知道他被人惦记。试想,他哥都还没有娶媳妇,他的媳妇……嗯,肯定也在玩泥巴哩!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看似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却往往能够影响自己的命运。
***
等到萧景回了官邸,秦愫便和他说起了何氏今日来过的事情。
秦愫名义上是萧府的儿媳,却不住在萧府里。她又并不打算经常到萧府中去,自然不好、也不准备多管萧府的事情。
萧景听完了之后没有太多的反应,只说了一句:“无妨,反正原就没想过能指的上她。”
他说的要查,就一定要查下去。
萧景就是这么个牛脾气。何氏查不出不代表定了性,他这儿还有他女儿种下的因,他早就叫人留意着萧府那边的动静,只等着那梅花银锞子的露头之日。
有银子不花,可没几个人能够做的到。
眼前要做的无非就是耐心等一等而已。
发生在萧般若头上的事情,在秦愫的眼里真不算什么大事。主要是她从小就长在深宫里,那个地方的暗箭是最多最难防的。
一句话说到底,萧般若之所以差点中招,不过是因着萧景疏于防范,还差点连累了玉宝音。
那日,她本是要差人看着宝音的,却想起前一日萧景安排在新房外围的暗哨,便想着那样的防范萧景会做的。再说,那里又是萧府,她若做得太过总归是不好看的。
这让秦愫后悔了几日,后悔在萧府里没让人跟着她女儿。
幸好她女儿是个机警的,算是一点儿亏也没有吃到,若不然她才不会那么好说话呢。
这么一想,秦愫便觉得她女儿在皇宫中也不安全,再加上商轨现在就在府上,还去宫学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秦愫道:“皇上十六岁的生辰已过,开始要着手政事了吧!”
萧景一想起小皇帝就有点儿不爽,道了一句:“我爹正头疼呢!”
秦愫又道:“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让皇上一夕之间长大。”
“哪有那么容易,我爹和萧太后想尽了办法,这不,抬进宫里的八个美人……还是原封不动的。”
秦愫想了一想,“皇上许是慢热的性子,得想办法让他和美人多处一处才好。”
萧景心道,办法都想绝了呢!
再逼下去,那货指不定剃光了头发闹着要去当和尚。
萧太后已经毛了,说是真不行的话,问太医讨上一些*、药,等哪天小皇帝没有防备,直接将他药、倒,然后让美人们自己……那啥那啥。
他越想越觉好笑,道:“哎呀,反正咱们也操心不了。”说着还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