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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攻略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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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姑姑是司膳女官,在司膳司首屈一指。昭阳跟着她,腰板子也好像硬上了几分。最妙的地方在于,宫女是不得私自出宫的,像如意那种伺候主子的大宫女,虽说气派,但却仍得困在这深宫中,不满二十五就出不了宫。可昭阳不同,她跟着玉姑姑每月都有两次出宫采买的机会,真像是出了笼的小鸟,满鼻子满眼都是自由。

京城的八宝街好啊,卖鸟的卖吃的卖穿的,热热闹闹人挤人。

昭阳最爱这里了,虽一路都得跟着玉姑姑去敕造采买办,但沿途总能看到很多新鲜玩意儿。其实她以前对这里是很熟的,五岁以前常被带着来玩,只可惜后来进宫了。

敕造采买办就在八宝街的尽头,这里是御用采购所,进进出出多为宫中的人,相比之下就冷清多了。

玉姑姑进后院与人交涉去了,让昭阳就在大厅里等着。

前厅的小二也分不清宫里来的谁是谁,只知道宫里来的就是好样的,赶紧主子长主子短地端茶递水,还送上一盘瓜果。昭阳平日里是没什么机会吃这些的,当下也没客气,抓了两把瓜子放进荷包了,想了想,又硬塞了两只柑橘进去。

她是闲不住的主儿,不能去街上乱跑,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冷不丁看见了一旁的茶摊子。

有位衣着贵气的公子哥站在摊子前,一身宝蓝色的金丝暗纹织锦长袍,冠上缀着颗拇指大小的东珠,年纪约莫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整个人气派得很。

那摊贩自然也看出来他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笑容满面地递了个沉木做的茶罐子过去:“公子,看看这顶级黄山毛峰,您要送人,选这个准没错。”

说着,他还掏了一小把摊在手心展示:“这毛峰产自黄山桃花峰的云谷寺,那里云雾多,茶树得云雾之滋润,无寒暑之侵袭,蕴成了这般品质非凡的毛峰茶。”

没想到那公子哥是个好忽悠的主儿,对茶叶竟没半分研究,被摊贩这么一说就动了心,大大咧咧地预备掏银子买下来。

“多少钱?”

摊贩笑烂了脸,忙不迭地把茶罐子递过去:“这是上好的黄山毛峰,三十两银子一罐。”

公子哥显然也没怀疑,更没觉得贵,这就要把银子送出去了。

冷不丁身侧传来一道清脆干净的声音:“老先生,这黄山毛峰看着不错呀,三十两银子一罐是不是太便宜了?依我说,这毛峰既然产自桃花峰的云谷寺,那可是毛峰里首屈一指的呢,怎么着也该卖到五十两银子一罐呀!”

那公子侧头看了看,没想到是个穿宫缎素雪绢裙的宫女说了这话,眉头一扬:“姑娘,你这是存心坏我买卖?”

昭阳朝他眨眨眼,继续跟摊贩说话:“这桃花峰云谷寺的毛峰,依你这茶罐子的装法,一年可只产得了不到三十罐呢,十之*都拿来御贡了,您这云谷寺毛峰是那剩下来的一成吧?”

摊贩哪里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懂行的程咬金,当下面上挂不住了,强笑两声:“姑娘好眼力,这,这自然是那剩下的一成……”

“嗯,这就对了。”昭阳眯眼一笑,声如脆珠鸣玉,“那剩下的一成悉数留在云谷寺,以做来年毛峰品质的参照。您这毛峰,是从云谷寺偷来的吧?”

摊贩脸色一白,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公子哥哑然失笑,终于明白过来这宫女原来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只是这张嘴还真是刁钻,不直说,却一步一步引得那摊贩入套。

他眉眼含笑地看着昭阳,有趣,有趣。这身寻常宫装穿在她身上好像没什么素净气儿,反倒生动得很。再往上瞧,那张面庞上眉眼飞扬,仿佛哪家枝头飞来歇脚的喜鹊,生机勃勃,眨眼间把春天都变得热闹起来。

他笑着俯身一揖,“在下孤陋寡闻,对茶叶实在没有半点了解,若不是姑娘相助,钱财上吃些亏倒是不要紧,但这茶叶一送出手,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好说,好说。”昭阳未与青年男子有过交集,当下看他如此正儿八经地作揖,也有点慌,面上一红,故作爽朗地抱拳回敬。

她却不知这是七尺男儿才有的姿势,叫她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做出来,真是说不出的有趣。

公子哥自然越看越好笑,忍不住出声询问:“敢问姑娘是哪个宫里的?”

昭阳一下子警觉了,笑容收敛了些,一双大眼睛望着他顿了顿。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很明显,她不愿说。

“在下也只是问问,他日若有机会,自当回报姑娘的恩德。”

既然是富家公子哥,那必然是自小顺遂惯了,哪里有问话没人答的时候?

昭阳眼珠子一转,不动声色地笑道:“公子既然有心,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尚仪局女使,小小宫女,没什么大能耐,只对这宫中御贡之品略懂皮毛。”

话刚说完,她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回头响亮地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再回头,她匆匆一笑,扔下一句“后会有期啦,这位公子”,然后就像只兔子一样拎着裙摆飞也似的跑掉了。

那公子哥觉得好笑,她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他还站在原地摇头失笑。看了眼一旁面色不大好看的摊贩,他随手拿起那罐假毛峰,扔下三十两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章 玲珑心

第二章

玉姑姑从后厅出来时,昭阳正坐在前厅嗑瓜子儿,纤细莹润的指尖飞快地从白瓷盘里捻出一颗,嘴皮儿一翻,舌尖一顶,指间就只剩下瓜子壳儿了。

她嗑瓜子的速度像只松鼠,想来是在宫里馋久了。

见玉姑姑出来了,她也知道要回宫了,忙不迭地把一盘瓜子儿都往荷包里倒。

玉姑姑咳嗽两声,走到她身旁朝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压低了声音数落她:“好歹是宫门儿里出来的人,连这点玩意儿都要往回带,你不臊我都替你臊!”

昭阳捂着荷包委屈道:“不拿白不拿啊,平日里在宫中一年到头都吃不了这些零嘴儿,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了,我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啊。好歹给明珠和流云带点儿回去。”她讨好地眨眨眼,又凑近了些,“姑姑,我这也算是有福同享,忒够义气,不枉费您平日里对我的悉心教导吧?”

真是懒得听她鬼扯一气,这丫头素来这嘴上没瓢,忒能瞎掰。

玉姑姑和管事的客套几句,领着人往外走。

司膳司采买事宜由玉姑姑做决定,至于那些要送进宫的东西,自有采买办的人经过层层把关送入宫中。

难得出趟宫,玉姑姑也不急着往回赶,仍与昭阳不紧不慢地沿着八宝街走。

三月初的京城春意渐浓,日暖风轻,集市上的人吆喝声不断,热热闹闹才有春日的样子。路过胭脂铺子,昭阳探头探脑往里瞧,还没看够呢,古玩铺子又吸引了她的目光。

没一会儿,路边又有热闹可瞧,原来是有人在这儿斗鸟呢。

所谓斗鸟,是养鸟的人在山中捕捉的山鹧鸟,□□以后便在集市上摆个斗鸟摊子。摊子上一边一只鸟,在场的人可以往左右两只碗里押注,投多投少在个人,押中了便能分红。

昭阳跃跃欲试,被玉姑姑喝止住了。

“宫中的人在集市上抛头露面已经够引人注目了,你还凑这捞什子的热闹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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