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辜你真的够了!
在丁叮恼怒得即将发作之前,何辜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贴了贴他的鬓发,雅郁的檀香将他的浮躁一清而空。
轻哼一声,终于暂时收起了别扭,由他带着走上大道。
童彤看着两人自然亲密的一幕,不由眼中一黯,想起与昔日与苏岩的种种,现下却是天各一方,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无能为力,只觉心如刀绞,剧痛难当。
已经走了老远的丁叮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她大喊:“个笨孩子杵在哪儿干啥呀!当路标啊!还不快点跟上!”
“哦、哦!”用手背一把抹去脸颊上的湿润,童彤大声应道,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边在心中默默发誓:叮少说得对,哭有什么用!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一定要把岩岩救出来!
见她神色虽然难掩哀戚,但眸光已然坚定起来,丁叮这才松了口气,挣开何辜揽上腰间的手,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三人此时已入了城门,走在泗州城宽阔平整的大街上。
何辜看了一眼东张西望的丁叮,又看了看身后低着头沉思着什么的童彤,暗叹了一口气,领着两人步入一家门面简单却大气的酒楼。
要了一间安静的包厢,点了些酒菜,三人开始讨论起来。
“依我看,为今之计,还是先去找师父共商其事。”押了一口茶,何辜说道。
丁叮叼了一筷子醉河虾,含糊不清道:“可是,她不是宣称与大冰山断绝关系了么?”据说是当着五大派群雄的面,这种板上钉钉的宣布,事关崇华的颜面,断无回转的可能。
何辜摇头:“你觉得师父是这种人么?”师父一贯最为护短,整个秋叶峰上至大师兄苏岩,下至院子里的小猫小狗,无不在她庇护之下。外人别说是打骂欺侮,就连随意摘了秋叶峰的一片叶、一枝花,怕是都要被掌门请过去喝茶——而今,她又怎么会弃最疼爱的弟子不顾?
丁叮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摇摇头:“不,我也不信美人师父会不管大冰山的死活。”尽管不想承认,美人师父心中对大冰山的看重的确远甚任何人。
“但是,她也说过……”丁叮又想说什么。
何辜却笑着打断他:“你糊涂了……师父只说过从此崇华再无首徒,可还说过别的?”
叶知秋那句话明面上说得决绝,仔细推敲却破绽百出:既没有表明将苏岩逐出崇华,也没有答应给群雄什么交代,甚至连半点惩罚的意思都没有——这已不是袒护二字可以解释的了。
何辜更是隐约觉得,叶知秋这般暧昧的态度,是否早就预料到有朝一日苏岩的魔修身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呢?
情感上他不愿意去相信,但理智却让他忐忑万分。
他从不怀疑叶知秋对他们这些弟子的拳拳爱护之心——她看向他们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情的,尽管里面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与复杂。
彼时他不能理解,现如今,他好像能明白一些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美人师父这么疼我们,这么疼大冰山,才不会袖手旁观呢!”丁叮愉快地痛饮了一大杯清茶,嘿嘿傻笑几声,全然忘记了方才是谁对叶知秋心存疑惑——转过头拍着童彤的肩膀安慰她说,“安啦安啦,休息一会我们就出发回崇华!”
“嗯。”童彤勉强扯开了一抹笑,心头却并没有因为叮少的安慰感到丝毫轻松,对着满桌子佳肴也提不起半分兴趣来,只是以茶代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肚子,以此压下这才刚分别便已然觉得难以承受的深切思念与担忧。
见她郁郁寡欢,叮少也没有了享乐的心情,稍稍一叹,侧头朝着窗外望去。
他们这个雅间正临街,只偏头便能将繁华街景尽收眼底,可谓绝佳之位——全看在丁叮出手豪阔,三人气场不凡,掌柜才会让店小二将他们领进这间平日都做保留的包厢。
而丁叮这随意的一眼,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东西——只见他猛地一扬手,将窗子掼上,随后沉了脸色,压低了嗓子在两人耳边说道:“小心,是五派公立的缉司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