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泫方才的目光火热又不加半点掩饰,看的她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若不是身份有别,她又打算在大棘长期呆下去,说不定就一刀子过去了。
“既然郎君的侍从已经过来了,那么小人还是告辞。”秦萱在马上对慕容泫道,她是不想再和这个奇奇怪怪的人继续相处下去了,哪怕他脸长得再好看也受不住。
说罢,她几步上前去,弯下腰将地上的死狼捡起来,拔去上头的两只箭头。
“等等!”慕容泫瞧见秦萱收拾好了就要走,不由得出声。
秦萱在马上回头,带着些许疑惑看着他。
那目光看他,就和看一个陌生人毫无区别。
慕容泫唇动了动,话语到了喉咙,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他自然是认识她,可惜在此时,对她来言,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没甚。”他转过头,连两字都说的艰难。
秦萱越来越觉得说不出的古怪,但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拿了东西就立刻走人。
小黑倒是舍不得慕容泫乘坐的那匹白马,依依不舍,被秦萱拉过了马头,还是不肯离开。结果秦萱烦躁了,直接一巴掌拍在它的臀上,才撒开蹄子跑了。
“三郎君?”屈突掘是个粗人,几乎脑子里头都是一团团的肌肉。他瞧见那边的冯封脸色不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虽然来得有些晚,但是郎君也不是没事么?何况一开始也是郎君自己下令要他们在原地不动的。
汉人就是想得多!
冯封哪里看不到屈突掘在想甚么,关于这个肌肉发达脑子简单的同僚,他根本就不想再要说甚么了,只求这个家伙这会能够好好闭上嘴,别给他惹麻烦!
心里这么想着,他偷偷的去看那边的慕容泫,慕容泫哪怕年少,但已经不容人小觑。他骑在马背上,看着那边的身影在丛林中消失之后,他才拉过马头来。原先还春风满面,这一刻笑容已经半点都不见,茶色的眼睛里,别说笑意了,甚至连涟漪都没有。
冯封垂下头来,胸腔里头的心跳的飞快。
但是他没有等来慕容泫的斥责,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慕容泫直接就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过了好一会冯封才起来,他一起来,就瞧见那边的屈突掘一脸奇怪的瞅着他。
“你怎么现在才起来?”屈突掘满脸的不解,“郎君都走了!”
“……”冯封扭过头去,他真是不想和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说话了!
慕容泫走出了一段距离,就见到二哥慕容捷满脸笑容向他驰马而来。
“三郎,方才你去哪里了!”慕容捷道。
“不过是一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好猎物。”面对这个一向对自己身为照顾的兄长,慕容泫露出些许笑容。
“三郎,既然一起出来,自然是要一起的,哪里能自己去猎取猎物的!”慕容捷大笑,说罢,让人拿来弓箭和慕容泫一同行猎。
辽东这地方,其他的可能没有,但是野兽到处都是。
兄弟两人尽情驰马一番,收货不少。
慕容捷让马缓下来,他和弟弟轻声说道,“阿兄知道你心有大志,眼下机会快来了。高句丽的那些人不知死活,边口上已经吞了我们的一些地,还有段家和宇文家那两家,阿爷已经看这三个很不顺眼。眼下说不定就要打起来,你做好准备,抓住机会在阿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慕容捷自己也是庶出,但是他年纪比慕容泫要大,所以也受父亲的重视一些。
他这个弟弟平常看起来没有甚么,甚至还有一点沉默寡言,可是真的和他相处下来,发现这个弟弟也不是表面的那些碌碌无为。
“多谢阿兄!”慕容泫知道这个兄长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前生他在阿爷面前展现出来,一个有他的本事之外,这位二兄也是出了力的。后来哪怕到了那种境地,他还是不停的上言请那位启用自己。
对于这位兄长,他一直是心怀感激。
“都是兄弟有甚么好谢的。”慕容捷甚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家好。我们周边可都不是一些好相处的,段家和宇文,那边还有高句丽和扶余国。说起来不管哪一个都让人头疼,自然多有个能人也是好的。”
慕容泫听后点头,“我一定不负阿兄所望!”
他上辈子就不打算做一个富贵闲人,这辈子自然也不打算做。
他对付老大一家都有了经验,对上他们哪怕再老实都没有用,唯有强大起来,才能让他们忌惮!
秦萱出来就见着了盖楼虎齿和盖楼犬齿两个,两个见着她就立刻上来,“今日来的真是不巧,那些个郎君正在狩猎,嗷呜呜的把那些野兽都给吓得到处乱窜!”
盖楼犬齿想起这事就郁闷。
“狩猎?”秦萱想起那一群跑出来的狼,顿时心下就明白了。那些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出来狩猎的时候都是让人把林中的野兽给驱赶出来。
她还奇怪怎么狼就跑出来了,原来是被人给吓出来的!害的她差点就被狼给吃了!
“咦,这狼头上怎么有两个眼儿?”盖楼犬齿瞧见马屁股后面挂着的死狼脑袋上两个窟窿不免有些奇怪,盖楼犬齿见过哥哥的箭术,一击中了头部,就没有来第二箭了,浪费。
“有人和你抢了?”盖楼犬齿道。
“没事。”秦萱压根就不想提起和慕容泫有关的事了。
知道这一代有贵族,也不好继续呆下去,随意打了些狍子,就草草收拾东西回去。
将狼皮和狍子皮给剥了,皮拿去硝制,或是拿去卖钱或是留下来自己做皮袍穿。
秦萱两手血的在庖厨里料理那些肉,秦蕊在一边帮忙打下手。正忙活着,外头就来人了。
秦萱忙着,盖楼氏兄弟也走不开,所以是贺拔氏开的门。贺拔氏把门打开,就见着外头站着好几个人。
“秦萱,秦萱!出来看看!”外头响起了盖楼犬齿的大呼小叫。
秦萱听到,将手上清理干净,立刻出来,她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出来一看,就瞧着院子里头贺拔氏和盖楼氏兄弟俩目瞪口呆的瞪着院子门口那匹白马。
那匹白马生的很高也很骚包,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瞧见周边这一圈人类,白马抬高脑袋很是冷艳高贵的打了个响鼻,睥睨这寒酸的小院还有那几个半点没有见识过世面的土冒儿。
土冒之一的秦萱晃晃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一匹马来!
“有人送的,说是送你的……”贺拔氏到这会还没有反应过来,话语里还在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