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薇珑柔顺地依偎着他,语声清浅,“爹爹不稀罕我这样没心肝的女儿,唐家也不需要我挣贞节牌坊。你认为可以抛下的人,我就可以抛下。”
唐修衡吻了吻她的眉心,“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薇珑抚着他的眉宇。
他问:“值得么?”
“你与我,哪里有值不值得可说。”
她与父亲,这么久,都是他尽心竭力护助。没有他,单凭她自己,最乐观的情形都是险象环生。
更何况,爱若有道理可讲,这尘世再无深爱。
她爱,便甘愿飞蛾扑火;不爱,别人所做一切都是笑话。
薇珑认真地凝视着他,“不是只有你的将士才会把命交给你。还有我。”
唐修衡又闭了闭眼,之后将唇牢牢地按在她唇上,辗转索吻。
这亲吻绵长、焦灼,又不含一丝欲|望,关乎的唯有前世今生的羁绊、深情。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她的爱有多悠远、深重,又有多甜美、浩大。
不可辜负。
“帮我好起来。”他对她说,“不论用什么法子。”
“嗯。我会竭尽全力,”她笑得有点儿淘气,“不择手段。”
随后,两个相拥而卧的人,语气闲散地说话。
薇珑问过他,在那最暴躁的一刻,他想要做什么。
他如实相告:他想杀了梁湛,杀了梁澈,也杀了还在护国寺的梁澋。
余存下来可能成为隐患的皇子,他都想干脆利落地除掉;所有的至亲挚友,他都在那一刻给他们安排了退路——离开这是非场。
也考虑到了他自己。那些打算成真并非难事,同时引发的是皇帝的彻查。皇帝是明君,终有一日会察觉到端倪。无所谓,那是他在当时完全可以认可、接受的后果。那一刻,只想结束这一切纷扰,用最粗暴残暴的手段。
薇珑听了,心惊后怕不已。
早就明白,他这样的人,心绪走上极端的时候,意味的便是带上一些人或很多人,陪他共赴黄泉。
可那怎么行?
江湖中人决斗之前还要约定时日,给人安排后事的期限,何况身在朝堂的人,何况关乎皇子生死。
最重要的是——
“我们在一起,绝不是为了换一个玉石俱焚的方式。”薇珑抚着他的面颊,“我要跟你完完整整地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