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阁老讽刺地笑了笑,“有人能为了儿女付出一切在所不惜,我有一度认为,您也是那样的人。可惜,您不是,而且正相反。
“今日这种事,您再动心思的话,最好事先跟我提一句,不然的话,我保不齐会让您跟老太爷在人前丢尽颜面。
“一把年纪了,您难道还想让老太爷再添新人么?”
“你!”程老夫人眉头紧蹙,气得身形直发抖,“你枉为人子!”
程阁老笑容愉悦,“总是这样,凡事都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相同的事情让您换个立场设想一下都不行,都要把别人骂的体无完肤。这么霸道,底气从何而来?一直这样,我心里一直不舒坦。您点到为止,好么?您是有福之人,出嫁前后都没长辈刁难,要惜福。”语毕再度行礼,告退离去。
翌日,他如常出门。
程老夫人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分别跟老太爷、二老爷说了说。
程老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程二老爷语气生硬地道:“既然如此,就别勉强。横竖他就没几天顺心的日子,纳妾的事既然惹得他不快,便及时罢手。”
“你这叫什么话?”程老夫人又来了脾气,次子说话从来是很生硬,总像跟谁赌气似的,今日尤其让她不快,“我难道不是好心么?我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有个子嗣继承他手里的一切么?让你把儿子过继给他你又不肯!”
程二老爷听得直拧眉,“爹总说这事儿,您也总说,这事儿是程家能够决定的?那是需要礼部核实、皇上应允的事儿,你们瞎张罗什么?别说大哥没那个心思,就算他同意,我为什么要让他养着我的亲生骨肉?来日我在孩子眼里成什么东西了?三弟不是很乐意么?您跟他说去,别跟我再提这档子不可理喻的事儿!”
“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程老夫人觉得自己就快真被气病了,“我可告诉你,他这长房要是过不好,你迟早也会被他连累!”
“没有大哥的话,我哪里有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程二老爷脸色变得十分冷淡,“沾他的光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已经是积了八辈子的德,就算是有朝一日落魄,我也感激他。”
“你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
“得了得了!”程二老爷不耐烦地摆一摆手,“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不是您以为的那么笨,真对不住您。往后这种事别找我,也别找您的二儿媳,如果您不想我连请安都免了、不想我半路休妻的话。”说完猛然起身,疾步出门,似是再多待一刻就要发疯似的心急。
程老夫人只觉得心口分外憋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丫鬟婆子慌忙围上前去,顺气的顺气,拿药的拿药,好一番忙碌。
程二老爷是急着回房教训妻子去了,把程二夫人数落的嚎啕大哭才消了气,出门去了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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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日,薇珑在荷风的提醒之下,才意识到昨日自己又反应迟钝了一回。
只觉得好笑,并没往心里去,和唐修衡开玩笑,“我要不要苦练琴艺?”
唐修衡失笑,“我喜欢过琴棋书画,你棋艺差,琴艺估摸着是压根儿没有。另外,我小时候痴迷武学,明日起你就三更起身习武强身吧。”
薇珑满心笑意。
唐修衡拍拍她的额头,“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往心里去。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是没往心里去,可娘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想到婆婆昨天的反应,薇珑心里暖暖的,“娘对我真的很好。”
“娘怎么能不对你好?”唐修衡笑道,“我提及婚事之前,娘每日最怕的就是我不肯娶妻,心里想的估摸着是给她怎么样一个儿媳妇都行,只要我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