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浓愣了一下便扑哧笑出声来,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当我看电视的时候喝酒呢。”她有些小埋怨,为什么他有什么事情总是不愿意跟自己说呢。她抱着电话不出声,陈君诺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许意浓心里直打鼓,“喂,君诺,你在听吗?”
“你不说话,我听什么?”
“嘁,还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怎么成了等着我说话了。陈君诺,你就承认吧,其实你根本就跟我没什么话说,好伤心,好难过!”说完她便在床上打滚儿,还整出些怪动静来。陈君诺抿着嘴笑,其实很多时候他真的没有什么话跟她说,可是就想她能够在身边陪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在呼呼大睡都没有关系,只要在,心里便有着落。他轻咳了一声,“你还说我呢,你也没话跟我说,出差都不给我打电话。”
许意浓猛地坐起来,“陈君诺,我耳朵没坏吧,哎,你竟然在跟我撒娇。”许意浓的那些坏心情一瞬间全都被那个抽风的家伙给驱走了,她满心疑惑,“陈君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你今天的态度很反常啊。你现在在哪里?”
“在办公室。”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我跟你说了钱是挣不完的,咱们现在很有钱了,天天吃佛跳墙都没关系,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我该心疼了。”许意浓握着电话,便听见里面哧哧的笑声,她心情略有些低落,沉着嗓子开口,“君诺,其实很多时候我都特别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总怕打扰你,惹你烦。”
陈君诺收敛了笑容,突然心尖上像针扎一样的痛,他靠在椅背上转身看向外面,天竟然下雪了,这可是并不常见。他突然很想念许意浓,想抱她,想那种很实在的感觉,而不是只听到她的声音。陈君诺觉得他的感情就好象一个紧紧包裹严实的棉花团,这包袱皮一松开,便再也没有办法把里面的东西再打包起来。
“意浓,明天一定要回来。”我想你了,这句话到了嘴边,陈君诺还是没有说出来。许意浓应着,“明天一定回去,这边一点儿都不好玩,再说明天过小年,想跟你一起吃饺子。”许意浓说完便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就在陈君诺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要挂电话的时候,许意浓悠悠的开口,“君诺,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说话的工夫她的眼眶就红了,可是还是忍住了没有哭。
陈君诺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再回头看外面的雪,想想明天上午的董事会,还是放弃了一个发疯的念头,他嗯了一声,“快休息吧,明天什么时候出发给我短信,我上午有一个会,下午我去电视台接你下班。”
只是天不遂人愿,许意浓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一层雪。她睡了一夜也没了那点儿气性,换了衣服就跑回台里定的房间。周晓年也已经洗漱好了,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许意浓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我们怎么办,外面下雪了?”
“刚才已经问过司机了,说是现在高速公路还没有封闭,我们不吃饭了,随便带点路上吃,马上就出发,晚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许意浓麻溜的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吃不吃早饭无所谓,她今天无比要赶回去跟陈君诺一起过小年。上车了,大家都感慨幸亏昨天晚上加了一会儿班把收尾的工作都结束了,不然这个小年怕是要在县城里过了。摄像大哥还打趣说,这里允许放鞭炮,说不定比回去有意思,“意浓,你说是不是?”
许意浓被点了名才回过神,“嗯?”她一脸懵懂的样子让大家都乐开了。摄像大哥笑得最爽利,“你刚才想什么去了,脸红的跟火烧云似的。”
许意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嗔怪的语气,“龙哥,你怎么这样,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她便是打哈哈,总不能跟人说她心里盘算着晚上怎么跟夫君过节吧。周晓年表情淡漠,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娘,她那么有活力,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年轻的味道,她的笑容那么甜美,声音那么清脆,表情那么有感染力……周晓年蹙起眉头,没来由的怒火中烧,“都别笑了!”她吼了一声。
大家都愣在了那里,周晓年这段时间给人的印象都是非常亲民的,并且有时候比他们还能开玩笑,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周晓年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对不起,路况不好,让老张专心开车。”这车厢里就这么安静下来了。虽然高速公路没有封闭,可是车速还是很慢,并且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了。许意浓看着情势便给陈君诺发了短信,“路况不好,车速比较慢,中午饭恐怕吃不上了,我们晚上见。”
陈君诺中午开完会便看到了这条短信,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便回复,“安全第一,我等你。”
其实许意浓根本就没有想过陈君诺会给她回复,更没有想到居然还回复了这么多字。看着那条短信她有些小兴奋,脸上又泛起娇羞的红润,她抿着嘴想了想便又给他发了一条,“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他竟然又回复了,许意浓喜不自禁,便很狂妄的复了一条,“吃你行不行啊?”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回复,许意浓有些沮丧,一偏头看见周晓年正在看她。许意浓把手机收起来,因为没话说便闭上眼睛假寐。车子缓慢的行驶了一阵子,后来就越来越慢,到最后就停了。
“怎么停了?”许意浓睁开眼睛看着前面,“堵车了?”许意浓下意识的看旁边的周晓年,可是她脸色蜡白蜡白的,有些吓人,额头上都出汗了。许意浓一蹙眉就知道她一定是痛经痛的厉害,她转头跟司机说了一句,“张叔,把暖风开大一点儿吧,这天也太冷了。”
开车的老张看了看油表,“这可不敢开大了,这还不知道要堵多长时间,这一直跟爬行似的本来就废油,开着暖风老是吹恐怕没多长时间就没油了,真晦气,还有一个小时的路就到了。”许意浓也深知这里面的利害,她想了想便把自己身上的大羽绒服脱下来,“我们两个换,你穿这个,千万别冻着,不然更厉害。”
周晓年没有跟她矜持,她确实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凉透了,小腹绞痛到额头都冒出来冷汗来。她有些虚弱的看了一样许意浓,“谢谢你。”
“不用客气。”说着许意浓便把那件羊绒大衣披上,这要来风度自然就是不能太计较温度的。车子在路上一停就是两个小时。许意浓百无聊赖,拿出手机便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许意浓噗哧笑出声,看看外面的天便回复了一条,“恐怕今晚真的不成了,我们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了,司机师傅怕没油了,把暖风也停了,好冷好饿!”点击发送也就五分钟的时间,陈君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们堵在哪里了?”
“高速公路上。”
“我还不知道是高速公路上,我问你具体在高速公路的哪一段?”许意浓不知道该怎么讲便把手机给了司机老张,老张是老司机,对这一段路特别熟悉,说了他们的具体位置之后,陈君诺不知道交代了老张什么,他便应着。手机再回到许意浓手里的时候,已经挂断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许意浓有些好奇。张叔回头看着她笑,手里麻溜的就打开了暖风,还开的足足的,“陈老板说让开暖风别给你冻感冒了,还说咱们是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辆小汽车撞了一辆拉天然气的危险品气罐车,现在只能等天然气自然释放完了才能安全的处理事故,估计晚上是回不去了。”
车厢里一片哀叹的声音,周晓年的眉头也蹙得更紧了。为了提早出发,车上很多人都没有吃早饭,周围村子里的人上来卖东西都往死里宰,可这个时候也只能认了,可是即便你有票子,却不一定能买到东西。许意浓在外面来回兜了好几圈才买了一包火腿肠和两个面包,还有一杯热水。
“你喝点儿热水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许意浓把杯子递给周晓年,“这可是十块钱一杯的,赶紧喝点儿暖一暖。”说完又把两个面包和火腿肠放到前面,给司机大哥的,这个时候他的工作比较重要。周晓年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就知道陈君诺不是一个只看皮囊的人,难得一个样貌出众的女子,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和周全的脑筋,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那个男人本就不应该属于自己。
天色越来越暗,雪下一阵停一阵,可是风却越来越大,呼呼的声响听着有些吓人。陈君诺的电话再次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喂!”
“你们的车牌号是多少,什么颜色?”
许意浓愣了一下,她什么话都没说,起身拉开车门就蹦了下去,外面的天色已经看不清稍远距离的人影,她便只能大喊,“陈君诺,听见我了吗,陈君诺!”她一直喊,生怕那人找不到她,喊着喊着声音便带着点儿哽咽,突然被一个猛力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别怕,是我。”
☆、第49章
“别怕,是我。”
许意浓抬眼便看到那张略微带着狼狈的脸,头发已经被吹乱了,发梢和睫毛上还挂着雪花,这长长的车阵四五个小时了都没有动一下,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许意浓鼻子一酸,眼睛一热便趴在陈君诺的怀里哭了出来。陈君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听到她堵在路上,车里连暖风都没有,他便不能再等了,叫了向东就开车奔过来。这种恶劣的天气,不能走高速,走国道更艰难,而进了村子,那路况就更差了。无奈高速路下面是一片果园,这位都没怎么进过农村的少爷不得不踩着泥泞穿过园子,在从下面爬上来。
陈君诺抱着许意浓,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她,拥她入怀的时候,就觉得寒气从里透出来。他摸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大衣,“不是说穿着羽绒服出来吗,这件哪来的?”
许意浓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摸脸,“周晓年她怕冷,就给她了。”
陈君诺眉头一蹙,有些不悦了,“就你不怕冷。”说着便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许意浓围上,又握住她冰凉的手,帮她搓暖,为她呵气,可是拿手还是凉的厉害。陈君诺索性解开大衣的扣子,把她整个人都纳进来,“抱着我,暖和。”
周晓年透过窗玻璃,借着车灯的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转千折,五味杂陈。陈君诺当真是个少爷的,娇贵的很,那时候他总是嫌自己手脚冰凉,不让她往身上碰。那时候她总是嘲笑他,比女人还怕凉,不吃冷饮,不下水,可是他现在却用自己的体温给另一个女人暖手。
周晓年别开脸,却看见整个车上的人都在看车外两个人在秀恩爱,个个脸上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是不是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周晓年心下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看起来很相配,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这对她而言真的是有些讽刺了。
向东因为搬着东西所以上来的晚一些,或者说他没有陈君诺那么拼命的往上爬,向东敲了敲司机的车窗,“给你们带了一大桶油,还有一些吃的,帮忙到下面拿一下吧。”
这车上的人可是饿了一整天了,一听有吃的便都跳下车来,跟着向东翻了栏杆就下去了。许意浓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终于笑出来。陈君诺揽着她的肩,“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我们回家,这路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通呢。”
许意浓抿着嘴笑,愣愣的点头,“我去拿我的东西。”说完便向车子跑去,可是跑了两步又停下来,“我们把周晓年也带着吧,她身体不舒服,恐怕也熬不住。”她虽然没有痛经的毛病,可都是女人也能体谅,看周晓年煞白的脸色,额头上的汗珠便知道真的是难受死了。
陈君诺有时候觉得许意浓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明明很介意自己跟周晓年的关系,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偏偏要带上周晓年,不知道该说她善良还是傻。
许意浓见陈君诺没有反对便上车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顺便叫上了周晓年。若不是因为这该死的例假,恐怕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周晓年也不会答应跟着这两个人走。她从车上辅一下来便见到蹙眉的男人,她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谢谢陈总了。”
“还是痛经?”陈君诺见她那副样子便猜到了。
周晓年愣了一下,也感觉到许意浓扶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
陈君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走吧。”说着便在前面带路。周晓年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偏偏又穿了一双高跟鞋,这路这般难走,还没有翻护栏,她便打退堂鼓了。许意浓向她伸出手,“没关系的,我们慢慢走,不怕,都是土,摔一下也摔不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