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id听到Issac的话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也会担心啊。如果Diana不喜欢你怎么办?”
“这种不存在的可能没有思考的必要。”Issac捏了捏Reid的脸,“昨晚睡得不好吗?你的黑眼圈看起来更重了。”
“我说过那是天生的。”Reid强辩。
“天生?你以为你是熊猫?”Issac看着Reid,终于把他看到有些气短的别开了头。挑了挑眉,Issac心情很好,“好了,带路吧。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了。”
“恐怕你要失望了。”
“别想糊弄我,那可是Diana说的,你小时候有不少照片都放在家里呢。”Issac跃跃欲试。他对Reid小时候的样子好奇极了,而Reid本人又不是爱照相的,除了证件照Issac从来没见过Reid的其他照片。如今有了机会,怎么会放过。
“那都是十岁以前的照片……”Reid有些不情愿,“没什么好看的。”
“公平点,我三岁的照片你都看过。”Issac根本不为所动。
Reid一直微皱的眉毛松开了,“我可没有你小时候那么傲气,唔,真的不好看。我那时候有些胖,脸圆圆的,还带着黑框眼镜。”
“嘿,你一说我更好奇了。”
Reid从门口的已经没有了花的花盆底下翻出一把带着些锈迹的钥匙,费了半天劲来打开家门。Issac抢先溜了进去,然后一脸失望的控诉着天才博士。
“Issac,我快十年没回这里了。你不能指望这里整洁的可以随时入住。”Reid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我记得影集在楼上,我去找找。”
Issac一个人在房子里溜达。正如Reid所说,这里很久没住人了,屋子里的大件家具都用白布遮盖住,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他乐此不疲的挨个房间走过,终于找到了属于Reid的那间。他倚在门框上,整个房间的摆设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Issac想象着当时还年幼的Reid在这个房间里看书写字,在天黑之后,Diana会来给他读睡前故事。等他睡着之后,还有一盏专门为这个怕黑的小孩留下的灯……
“Issac?”Reid拿着一本影集走了他来,他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Issac,又扫了一眼以前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怎么笑的这么……别有深意?”
Issac很深沉的摇了摇头,抽走了Reid手里的影集。
“我们出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Reid没有深究,他想快点离开这里。即使这曾经是他的家。
这一次Issac没坚持,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影集里的小家伙吸引住了。平头的,长发的,带着眼镜的,还有缺了门牙的……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标注了日期,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整齐。
漂亮的女人和儒雅的男人抱着一个从小就显露出书呆气质的孩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是,随着日期的推移,后面的合照越来越少,连Reid的照片也少了起来。而他十岁之后几乎没有新照片。
即使不是特意观察,一个侧写员的本能也足够让Issac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回酒店吗?”Issac放下影集,扭头问Reid。
Reid一直心不在焉,听到Issac的问话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有其他的事要做。”
Issac皱起了眉。
他并不是想要时时刻刻的和Reid黏在一起,可他觉得至少今天是特殊的。Man昨天就提醒过他,Reid的心思被一桩悬案牵住了。他当时不以为意,如今看来,他似乎低估了那个案子的影响力。或者,高估了自己?
回到酒店里的Issac一脸郁闷,在他克制不住想出去找人的时候,Reid回来了。
Issac瞪着Reid怀里抱着的纸盒,用脚趾都能猜出里面是什么。
Reid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把纸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Issac面前有些讨好的亲了亲他,“抱歉,Issac。有些事,嗯,总有一些在我觉得可能不会在糟糕的情况下发生更糟糕的事。”
Issac轻咬着Reid的唇,半晌才消气,“还有比我被你扔在419房间里更糟糕的事?”
“你还记得我做到的那个案发现场吗?”Reid拿出纸盒里的卷宗,“那是真的,23年前,一个六岁的男孩Riley在参加完棒球训练后独自一人回家,傍晚的时候,他的妈妈在地下室的洗衣机后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被刺九刀,嘴被胶带封住。”
“灭口?”Issac接过卷宗,“也许受害者认识嫌犯,可能还去过他家,至少对房屋构造有一定的了解。邻居的可能性很大,除非是自建房屋,否则小区内的房屋结构都是大同小异。”
“根据我的侧写,嫌犯是白人男性,三十岁上下。他可能看起来很和善,喜欢和孩子在一起,他是……天生的恋童癖。”Reid的声音很冷静,可Issac总觉得里面包含着异样的情绪。
“然后?”
“我想我知道嫌犯是谁。”Reid看着Issac,“这个梦我做了二十多年,在昨晚,我终于看见了嫌犯的脸。”
Issac觉得Reid实在是太体贴了,有了目标嫌犯,再去找证据就不会太难。这种天生的恋童癖者,一旦有了开始是不会轻易结束的。在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没准案底都有一沓了。可下一秒,Reid就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来自大宇宙的森森恶意。
“It'sDad。”
Reid吐字很清晰,每个单词的意思Issac都明白,可组合到一起之后,他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他暂时没发现的暗喻。
“你确定吗?”Issac不得不再问一遍。
“我亲眼所见,Issac。”Reid说,“我早上也问过妈妈了,她承认,Dad很喜欢孩子。他还是社区小联盟的棒球教练,Riley就是小联盟里面的一员,他是在完成棒球训练后被人尾随回家的。”
“你是在梦里‘亲眼所见’。”Issac摆了摆手,“我相信你的记忆力,如果你说你小时候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我会相信;但是梦里?Spencer,二十多年了,谁也无法保证这个梦被你主观填充了多少。”
看着Reid想要反驳的样子,Issac继续道,“现在听我的好吗?也许Mr.Reid……这么叫真别扭,的确符合侧写,那我们可以去访问邻居,得到更多的线索。可是别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Issac,你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吗?”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还在乎这一点?”Issac挑眉,“而且,请容许我纠正一点,就算浪费,也是在浪费我们的休假时间。”
Issac对此很有怨念。
据Reid所说,他在四岁的时候搬了家,而这发生在Riley死后不久。这让他更加深信其中一定和自己的父亲有所联系。他和Issac找到了Riley家,询问了Riley的父亲关于William Reid的为人处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William Reid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Reid不甘心得到这个答案,不过他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个了。Riley的父亲告诉他,William Reid还在这个小镇工作。
“二十年了!二十年!他离我们这么近,可他把我们蒙在鼓里,他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我们!”
Reid气疯了。Issac跟在Reid身后,心里想着。对数字尤其敏感的Reid都气的直接把时间四舍五入了,要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他会精确到小时的。
来到William Reid所工作的公司后,一直气势汹汹的Reid忽然紧张了起来。面对着前台小姐的提问,他张了几次嘴,都无法说出一句话。
“我们想找William Reid。”Issac拿出证件。之后,他被告知,William Reid在开会,他们需要等一会儿。
“你需要回避一下吗?”Issac看着Reid。
Reid紧抿着嘴唇,Issac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他犹豫了几秒,“不,不需要。但是,我要先去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