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娘子青年守寡,人却长得漂亮,瓜子脸,杏仁眼,身段妖娆。她结婚早,虽然有个十岁的儿子,却还称得上是水蜜桃般鲜美的少妇。有的女人生来就招桃花,就算她正襟危坐,也有男人觉得是在勾引,因此断桥镇上的男人,提起这极为有名的俏寡妇,总会相视而笑。再加上她家玫瑰瓜子做的极好吃,街上的好事者送个绰号叫“瓜子西施”。
寡妇门前是非多,成日抛头露面做生意,难免要和客人打情骂俏,久而久之,门上便常常有些混账子轻薄儿游荡,大笤帚都赶不走。
四郎也听店里爱八卦的三姑六婆谈起过,马婆子之所以这么讨厌这个瓜子西施,就是因为她的大儿子也看上了这寡妇,去年爬人家墙摔断了腿,腿伤养了几个月才好。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之后马婆子的大儿自觉无脸见人,便跟着一个商队走了。马婆子便把这笔账全算在瓜子西施头上。
两家早就算是撕破脸结了仇。
还没等真狐狸精动手教训这个粗野婆子,一大块石头已经奔着这婆子这边来了。吓得她忙不迭往旁边闪。
“哗啦啦。”石头倒不是要打马婆子,而是对着她身后的那群野猫去的。
石头挂倒了马婆子家挂肉的杆子上,杆子落在地上,一地的肉四处乱滚。紧接着,石头子像是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砸向四散奔逃的野猫群。砸得他们喵喵乱叫。
“老畜生,再到我家门口乱吠试试。”一个少年一手拿着个弹弓,一手吊儿郎当的上下抛动着一个石头块。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马婆子骂骂咧咧几句,终究还是畏惧少年手里乱飞的石头,退回了屋里。
这飞弹打猫的少年四郎认得,正是斜对门炒货店的少东家,何不满。他大约十岁上下,但是体格健壮,因为父亲早逝,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平日推着一辆独轮车,背着一个褡裢,走街串巷。逢场的时候,就在集市上叫卖,若是不逢场的日子,就在镇上有名的几个大酒楼茶楼里做暂撒。
大约是今日趁着春社,生意做得好,不到晌午就卖完了炒货回来。正好看到自家窗户下,房顶上蹲着成群的野猫,而一贯和他娘不对盘的马婆子又在那里满嘴喷粪,便含怒出手。
这小子没有爹管教,他娘又溺爱,所以成了这条街上的小霸王。因为何不满每到春天,就会拿着一个弹弓,骂骂咧咧的到处打野猫,不许它们出现在他家附近。有时候还能搞到些砒霜,混在家里的剩菜剩饭里,连老鼠带猫一并毒死。
堪称野猫杀手。因此,平日街上游荡的野猫群都是极为害怕他的。野猫虽然大多是没什么灵性的畜生,也知道这个人不好惹,平时不等他到近前,就会一哄而散,今日这群野猫却不大对劲。被何胖子天女散花的石头雨打散后,居然没有四散奔逃,反而又呜呜叫唤着回到了何家窗户下。
“呵。我说什么来着。”跑出来捡腊肉的马婆子冷笑着说:“这发情的公猫儿最知道该那只母猫。还说不是骚狐狸精?你看看这条街上,哪家门外瓦上的野猫最多,哪家婆娘就最会发骚勾引男人。”
果然,这条街上就属做炒货生意的何家门外围着的野猫最多。而有味斋门口几乎没有。可是听马婆子一口一个骚狐狸,四郎依旧感觉自己膝盖很疼。
何不满一听就火了:“嘿,个老畜生!”然后他就把手里的弹弓一摔,抄起墙边的一个木杆子对着这群野猫戳过去。他打猫打出了经验,一戳一个准,野猫的叫声更加凄厉。听得四郎脑子里嗡嗡直响。
“有闲心在这里打猫,不如回去管一管自家偷汉子的老娘。”马婆子是这条街上出名的泼妇,,骂起人来尤其刁钻,等闲的糙爷们都不敢惹她。
街坊有老实厚道些的听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好了,好了,不满还是个孩子,你也一把年纪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多不合适。”
也有街上的浪荡子骑着墙,打趣她:“你这老婆子想必是旷久了,嫉妒人家瓜子西施的桃花运吧?”
“我呸!滚你奶奶的。”马婆子可不是脸皮薄的小媳妇,不甘示弱地对着他们一一唾了过去。
一时猫叫声,笑骂声,竹竿吭吭的空响在街上乱成一片。
“二哥,你看。”站在窗户边的四郎轻轻扯了扯二哥的袖子。
从他们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一个女子正从何家临着山崖的那面窗户往外爬。
那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裙,头上发髻高耸。虽然骨架子有些大,但腰却被衣服勒得极细。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看出是一个颇为白皙清秀的佳人。
这样的女子若是从别人家的窗户里爬出来,还能说是私会情郎。可是,何家一个小寡妇,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可找不出一个情郎给她会。
四郎忽然想起了刚才自己偷听到的那段活春宫。仔细比对的话,好像的确发生在有味斋斜对角的何家后院里。
那么,春宫里面的女主角,究竟是这跳窗私逃的高个女子,还是那艳名在外的俏寡妇?
☆、168·莲子缠3
究竟哪一位才是春宫戏的女主角,这可真是一段理不清的公案。
那女子身形灵活的从何家的窗户上攀援而下,似乎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其实作为女子而言,她显得有些过于高挑,骨架子也略大。即使这样,也很难叫人误认为她是男人——此女的身形实在婀娜,上窜下爬的时候,一发显得蜂腰猿臂,尤其是胸前双峰高耸,随着她往下攀爬的姿势而不住跃动,十分的巨伟。
长腿大胸的养眼美女谁都爱看。四郎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便面红耳赤的移开了视线。
虽然的确很好看,但也总不好老盯着姑娘家的胸和腿打量。
“有什么可看的。再吃一点,猫都比你吃得多。”二哥走到四郎身边,顺手又塞了一块鹿肉脯进四郎嘴里。“你想看,可以看我。”
“看你?”四郎上下打量他的胸膛,又按两下,很宽阔结实:“平平的,而且一点都不软,不好看。”
二哥略略低头,疑惑地问:“以前没听你说喜欢女子。你既然喜欢,看我就是。”说着,二哥原地转一圈,就真的变成了一个高挑的绝色丽人。
四郎整个人瞬间呆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面前的“妹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女王了。特别漂亮!特别女人!而且气场特强大!
从前世到今生,四郎从来没见过美的这样张扬的“女人”,身段妖娆,眉目如画,倾国倾城,好像是一团不断燃烧的火焰。更火爆的是,此女还穿一身极风骚的坦胸纱衣,艳红的纱衣勾勒出雪白的双峰,深深的沟壑……
“现在过来吃吧。”红衣美人比四郎还高一个头,扬了扬斜飞的长眉,气势十足走过来,一下子就把四郎揽在怀里,柔软的胸部一下就把四郎埋了起来。
被埋胸的四郎:orz……
四郎其实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一想到这是二哥变的,两管鼻血就缓缓流淌出来。
“真可爱。”红衣美人帮他拭去鼻血,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四郎傻乎乎的抬起头,原本以为忠犬老实的二哥露出一个叫四郎毛骨悚然的笑,低声说:“你也变成女子如何?这样,我们就可以重现一下刚才你听见的活春宫。”虽然变成了女子,二哥的声音依旧带有一股沙哑的味道。是极有魅力的女中音。说着还调戏般捏了四郎的屁股一下。
“不……不要。快放开我。”四郎面红耳赤的挣扎起来。爪子却摸到了什么极柔软的东西。才被二哥拭去的鼻血喷涌的更加厉害了。
在二哥眼里,他喜欢的就只是四郎,其余人类无论男女美丑,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坨肉。因为内心强大,所以变男变女对二哥来说都不值问题,谁知道四郎这怂货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二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忙变回本尊的模样,拿出鲛绡给四郎止血。
“哟,这是怎么了?”华阳端着一碟子萝卜糕进来,看见屋里血流成河的惨状,慌忙放下盘子过来帮忙。
好一阵四郎的鼻血才止住,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奄奄一息的被二哥抱到床上坐下。
因为被变成女人的二哥调戏了一番,没出息的喷鼻血时又被华阳姑姑看到了,四郎觉得大为丢脸。
见四郎闹起了脾气,意识到闯了祸的二哥给媳妇背后塞进去一个柔软的靠垫。一脸的忠犬老实像,仿佛刚才那个气场强大的女王殿下只是四郎睡多了睡出来的幻觉。
四郎还是不搭理他,二哥自己是个吃货,讨好媳妇的方式就是把我碗里的东西分你一大半。于是又赶忙讨好的喂一块鹿肉到媳妇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