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
y市阎王殿!y市阎王殿!老板柏子仁带着他的小相好跑了!数百位员工没了老板!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阎王
看着赵发财第一时间发在鬼友圈里的吐槽消息,搭配着他那一连串兔斯基抽疯表情,实在是有让人无奈。不过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人手紧张这个问题的,随着系统功能的开发,他不能再依靠系统的单一提示,再去寻找轮回转世或是生老病死的对象。
系统上一次将评判生死的权利给他开放了权限的同时,在工作准则上也随之添加了人口死亡比例必须建立在生一死一的基础上,也就是他判定一个人死亡的同时,必须引渡一条鬼魂投胎,否则权限便不被使用,或者是一个人的存活必须要使另一个人死亡,这样才能维持生死的平衡。
这种规定也是为了防止寄主会滥用自己的权利,所以才强制定下的,而在增加或减少寿数的功能上,原则是只针对活人,主要用在奖励功德高者或是惩罚恶报多者的一种手段。
不过在上次救下那个被意外撞死的年轻人后,柏子仁也发现不直接增减寿数,而是选择转账充值的方式,也可以改变人的寿命,虽然这种方式必须建立在死者死亡时间一定不能超过三天,肉体相对完整,不会引起社会恐慌上,可是柏子仁还是在这个功能的基础上琢磨出了一个新的赚钱方式。
开放小额寿命充值平台,划分出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和最高为一个月的寿命充值额度,满足有些因为突发性死亡而甚至没来得及和家人朋友交代后事的人,让他能够暂时新复活。当然了,这个充值的先决条件是你必须保证你不是去做些违法乱纪的事,而且你的肉身还完整。那既然开辟了新的产业,自然也要找些信得过的人来帮忙。
自己目前需要一个财务或者是助手,虽然这个人选杜茯苓很合适,但是他学业比较重要,所以暂时也不能找他,而相对的,他也需要两个和黑白无常一样能够帮得上自己忙的人……恩,所以判官,牛头马面都要凑齐了吗……
柏子仁这般想着,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本在那里的那块伤疤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画皮覆盖,那个叫苏诗韵的女鬼生前是整容医生,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整形,三年她肉身死亡,便开始在鬼集市这边摆摊卖画皮,杜茯苓今天正好看见了,便一定要给柏子仁买一张。虽说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自己毁容这件事,可是到底是杜茯苓的一片好意,柏子仁也不想拒绝,于是经过杜茯苓的一番挑选,苏诗韵最终为柏子仁做了一张正好可以覆盖住他伤疤的画皮,在完美遮瑕的同时,基本上只要柏子仁好好当心,不在被芥子气伤害一次,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伤害了。
想到这儿,柏子仁缓缓地走进了在路的尽头的那间超市,此时正是营业时间,虽然路上的活人除了他一个都没有,但是各种出来溜达的死人倒是不少。
“卧槽尼玛!!阎王爷的店你也该偷东西!老子的狗眼已经记录下了你的犯罪事实!找死!旺旺旺!!”
大黑狗狂放不羁的叫声响彻黑夜,俩个抱头鼠窜的鬼影哀嚎着从柏家超市里飘出来,其中一个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被赵发财摁倒在地,狠狠的拍了下后脑勺。而另一个也被随后从店里出来的白羡生一个勾魂锁就给勾住了。
“偷什么了!快交出来!”
恶狠狠地冲身下的鬼龇牙,赵发财看着这个还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一脸倔强地不肯开口,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蹿上心头,还没等他使出一招召唤幡直接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小鬼屁股开花,一边的白羡生就咳了一声让他停止,接着微笑着看向站在马路对面的柏子仁招招手道,
“哎呀,这不是我们家柏老板吗,这是约会完了终于知道回来啦?”
*
肖明月知道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他一直知道。
他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农村,父母都是没有抱负,没有野心,注定一辈子靠土地吃饭的朴实农民。
从他出生到他长大,他的爹妈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种着庄稼,等待收获。
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以这种方式生存着,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肖明月却有些厌恶起这样的日子了。
他看着那些大人辛苦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那么千把块钱,有时候连维持日常的基本需求都显得尤为艰难。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样一个大男人,却连一丝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的斗志都没有,每天就是下田,睡觉,打牌,和村子里所有男人一样没出息到了极点。
他听着自己的父母日复一日的向他灌输着好好读书,改变命运的理论,而他们甚至不认识自己儿子书本上的几个大字,就一遍遍地要求肖明月做到最好。
“月月……你要好好学,爸妈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们后半辈子都靠你了……你要上进啊……”
这种话一次次地回荡在肖明月的脑子里,他很想问问自己的父母在没有给他他所想要的前半辈子的前提下,凭什么向他要求富裕幸福的下半辈子,可是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生活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问题,而偏偏肖明月已经受够了这里的一切。
在他十岁的那年,肖明月家隔壁人家养的一只下蛋的鸡被不知道什么动物给咬死了。
当时附近只有肖明月家养了一只看门的老狗,那狗牙都掉光了,平时差不多都不进食了。可是那家人却不依不饶,偏说是肖明月家的狗咬死了鸡,嚷嚷着让村里的所有人都来评评理。
说起来,这其实并算不是一件大事,可是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却却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嗓门比锣还响的胖女人站在肖明月家的门用难听粗鄙的话整整骂了一天,期间肖明月的父亲母亲只会窝窝囊囊地听着,到那家人终于骂够了罢休之后,肖明月的父亲进了屋子转身就给了他母亲一耳光。
“他妈的!他妈的!”
没用的男人气的满脸通红,把在外人面前无法发泄出来的火气全都撒到了妻子身上。女人低低的哭泣着,却还要劝丈夫别生气,这种事闹大了不好,丢人现眼。
当时只有十岁的肖明月只是默默地听着,一直到夜深人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他才偷偷地跑到隔壁人家的院子里,把他从山上用麻袋套来的黄鼠狼丢到了那家人的鸡笼里,一夜之间吃光了那家人所有的鸡。
第二天隔壁人家一天都没有动静,这么多鸡对于那家人来说相当于一整年的收入来源,可是就是因为肖明月的这个举动,这家人可能后半年都要焦头烂额的度过。而对于肖明月自己来说,这种行为只是为了发泄他心头的怒火,凭什么自己就要好声好气地讨好,容忍别人。
而自从这件事之后,那家人也没有再敢找过肖明月家的麻烦,平时动不动就要来借个这个,借个那个,一借就再也不还,可自从这件事后,他们就像是被掐灭了所有的气焰一般,再没有了平日的嚣张和得意。
肖明月人生头一次产生了嫌弃自己父母的心情,他们那么笨拙,那么无能,那么贫穷,偏偏他们还以为只要生下了自己,就可以绑住自己一辈子,让自己为他们的后半辈子而操劳一生?
哼,他们休想。
还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却有了比大人还凉薄的心,他一点都不像他的父母,内心强硬势力地不像个孩子。而一直到他终于考上他理想中的高中,将要离开这个贫穷的,甚至都没有几个初中毕业生的村子时,他对他的父母的唯二要求就是,给我钱,还有,没事别来找我。
然后肖明月就走了,去了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他做梦都想去的一中。
他已经给自己的人生做好了规划,他要做真正的人上人,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而他的父母则属于他完全不想考虑的部分,即使在他们泪眼婆娑,大包小包地将他送到车站的时候,肖明月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尚还稚嫩的脸上一片冷漠。
进学校的一天,他就把自己虚构成了一个梦幻美好的像童话故事一样的家庭出生的孩子,并迅速地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占据制高点,接着便开始用一种傲慢瞧不上的态度对待所有人。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意思,不过没关系,没人会知道的。他可以偷偷见他的父母,只要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就可以继续活在这种自己编造的故事里,一直到有一天,他可以把这一切都实现为止。
这般在心里想着,肖明月愈加用功刻苦的学习,他的脑子灵,从前就是那个小小的乡镇中学的状元。可是到了一中之后,他却事事都要被两个人压一头,而偏偏,这两个人无论肖明月如何安慰自己,他都能明显感到这两个人对他说的那一切的不屑一顾。
“给你,你那个外交官妈妈给你的。”
杜茯苓的声音在肖明月而耳边响起的时候,有一瞬间,肖明月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他不知道这个被他视为死对头的人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秘密的,可是那一刻,杜茯苓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却让肖明月痛恨到无以复加。
他的虚荣,他的可笑,全被这个人看在了眼里,他在心里是怎么嘲笑自己的?该死!该死!你们凭什么嘲笑我!你们这些什么都有的人凭什么笑话我!!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尊重,地位,金钱,荣誉,我什么都要!!你们嘲笑我又怎样!!
深夜的天台上,摇摇欲坠的肖明月独自站在天台边。
他的心里恍恍惚惚的,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从顶楼吹上来的风冷的刺骨,可是这样却反而让肖明月愈加清醒,刚刚杜茯苓对他说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徘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底下黑洞洞的,仿佛看不见底的雾气,只觉得自己这么活着,简直可笑透了。
“我不会死的!!我要比你们谁都活的好!!!杜茯苓!!我讨厌你!!!咱们走着瞧!!”
大喊大叫着在这无人的夜晚发泄着自己的愤怒,肖明月踉跄着往前跨了一步,却直接摔出了天台。耳畔是凛冽的风声,颤抖的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肖明月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地拉住自己,并把他毫不费力的拉上天台的人,声音里充满里恐惧和庆幸。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