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很随意的四处晃着,正对面就是占地辽阔的大型商场,当时一个面,就有三个出口。没什么特别的景物,许从一准备收回视线,余光里一张熟悉的面孔滑过,许从一心中一紧,眼睛忙追过去看。
在商场二楼上,一家自助烧烤店,看到了对方。
厍言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提包放在手臂边的空椅子上,在瞧见楼下斜对面的青年时,她直接以为自己眼花来着,但是用力眨了下眼再次睁开,青年还是站立在那里,她还是不大相信,然后掐了把自己手背,一道刺痛传来,痛感清晰异常。那是她的男友,昨天给她电话,说要出差一周的男友。
他骗了她,他根本没有出差,而是仍旧在这座城市里,仍旧在她身边,却因为某个原因,说谎欺骗她。
什么原因?
厍言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手机,视线直直盯着对面的人,拨号过去,没有拨通,机械的金属提示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电话还贴在耳朵边,没有拿下来,同行的去拿菜的朋友这会端了一摞盘子过来,几乎将脸都遮了大半,倒是没立刻注意到厍言当下的异常,将盘子小心翼翼放桌上,喘了一口气。
把堆砌的高高的盘子往下拿,一些放到厍言那边,这是才分心注意到厍言,看她没有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玻璃窗外某个地方,顺着厍言视线望过去,那里就站了一个相貌不出众的青年,青年眼睛看着她们这里,显而易见的,厍言和青年认识。
“哎,言言,那是谁啊?”朋友随口问道。
她这一声,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厍言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滑出掌心,她放下手臂,刚开口说了句“他是我……”男友的男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原本就扩大的瞳孔这会又放大了一分。
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她的男友,还有——她的表哥厍钧,他们俩出现在一起。高大俊美的长发男人从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走出来,走到许从一身后,一手搭上许从一肩膀,将他身体给掰了回去。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动作,没有哪里特别。
但没有缘由的,厍言就是觉得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她快速低头,在通话记录里往回翻,翻出厍钧的电话,里面回拨过去。那边响铃了两三声,厍言双目凝视着她表哥,见厍钧手往兜里移,跟着就拿出手机,接通了她的电话。
“表哥……”厍言觉得嗓子有点发痛,她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嗓子。
“厍言?”厍钧挺意外厍言会给她打电话。
厍言捏着电话,皙白修长的指骨微微泛白,她张了张嘴,有那么几秒钟,找回自己的声音。
“表哥你吃饭了吗?”她努力装作很平静,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慌乱。
厍钧听觉比常人敏感数倍,早在厍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发现一旦异样。
这点异样,配上许从一忽然的愣神,厍钧猜测到一点可能的事实。他开始在周围搜寻厍言的身影,视线游弋地超级快,几乎两三秒时间,就找到了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厍言。
“还没吃。”那次见面过后,两个人就在电话里聊过天,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第二次见面,厍钧心里有了个想法,总得逼一些人看清事实的真相。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不介意做这个强取豪夺的坏人,毕竟,他本来就不是良者。
厍言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出口的却是一句:“我和朋友在吃自助餐,表哥要不要来一起?你和从一一块的,对吧。我打他电话关机,你让他也过来吧。”厍言唇角弯弯,笑容烂漫纯洁。
“他身体不太舒服,不适合吃太刺激性的食物,今天不行,换下次。”
二人隔着一条街道,忽看着通话。许从一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厍钧这里,就怕他说出任何可怕的话来。好在厍钧没有真的那样做。听到厍钧回绝了厍言的相邀,许从一想夺过电话,告诉厍言,他马上过去。
只是手臂怎么抬都抬不起来,两只脚也犹如扎根在了地上一般,挪不动。许从一仰头去看那边二楼的玻璃窗,本该坐着人的地方,这会忽然就空了。
许从一顿时一惊,力量回体,脚恢复自由,他朝着石阶下走,刚走了两步,肩膀再次被人摁住。
不过这次的力道,比刚才那次大多了。
压得他承受不了,想跌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