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乔深吸口气,悲戚之色更甚。
“你当真不愿和我走?”
依旧是一片静默。
沈小乔敛了悲戚之色,突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用强的了!”
面前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壮实的身躯竟然开始瑟瑟发抖。
沈小乔后退几步向前猛冲,在迅雷间片刻以标准的跳马姿势顺利打入敌人的大本营。
“死阿黄!臭阿黄!叫你不理我!叫你不听我的话!”
沈小乔双腿大张趴骑在阿黄的脖子上,一只手扶住可怜的阿黄头上的角,另一只手及其凶狠地挥着一根长约半丈的“牛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包身牛”阿黄伤痕累累的臀部。
“哞哞哞哞哞哞~!”阿黄突遭袭击惨叫两声,一颗赤子牛心在凶恶的沈小乔欺压下碎成了一地渣渣。
沈小乔心满意足地笑了,双腿一夹阿黄瘪下去的肚子,双目灼灼遥望远方的夕阳:
“去吧阿黄!去向我们应当到达的神圣之地!”
阿黄在心里默默地仰天长啸:
就知道每次反抗都是没有用的啊啊啊!!!
所谓的神圣之地其实只是沈小乔她们家的菜地。
沈家的菜地离家里大约有好几里路。农忙季节,沈父忙着在地里劳作脱不开身,一般午饭都是由沈小乔驾着她唯一的坐骑送饭去地里的。
沈小乔骑着阿黄,虽然速度绝对是比不上马啊驴子什么的,但好歹也算是古代速度排名第三的牲畜交通工具了。是以不到一炷香时间,沈小乔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他们家地里那个地标性的雕塑物体——有着三只眼睛和血盆大口面目狰狞的稻草人。
“爹~!”
地里只着一件湿透白色背心,正在挥动锄头的中年男子闻声直起身子,甩了甩额前被汗黏着的永远也梳不上去的刘海,笑着转过头。
一开始,沈父完全颠覆了沈小乔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的固有印象。
一般人一定也都以为,庄稼人应该是面色黑黄,背脊佝偻,满脸纹路的沧桑模样。
可是沈父一条也不符合。
沈父皮肤白得像刚蒸出来的鱼肉【果然是吃货才能做出的比喻啊】白白嫩嫩,笑起来眉眼弯弯还会露出洁白八颗大牙,额前还有标志性的一小撮长长的刘海——这撮头发三十多年来从未被成功梳起过。看起来更像是阳光帅气型的书生一枚,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绝对不会把他和农民联系起来。
哎,想当年沈小乔可是对自己这个年轻帅气的爹发过好几年的花痴呢。
“小乔你可来啦~”沈父这带着发自内心喜悦的话一出口觉得不妥,于是连忙摆出一张认真严厉的脸,严肃道:“夫子方才告诉我,你今日又扰乱课堂纪律,还把小雅给吓哭了。”
“……”死夫子您一三十五的男人跟个更年期大妈一样叽叽喳喳话那么多少说两句会死啊!
沈父依旧是罕见的严肃神色:“小乔,别忘了你一月前曾经对我作何保证。”
她做了什么保证来着?
……啊,好像是类似好好学习再也不带各种各样的活物来学校吓妹子之类的屁话。
不过话说回来,那种鬼话谁会信啊。
沈小乔于是也换了一张严肃的模样:“爹,对您发过的誓言,小乔自是不敢忘。”
“如此,便再说给为父听一次罢。”
沈小乔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平日嬉皮笑脸每个没个正形的爹现在努力装出来的严父形象,只觉得滑稽至极,偏生还得拼命憋着笑配合着装出一副认识错误的乖孩子皮囊。
“嗯。”沈小乔严肃地点头道:“小乔上月犯过错误后,曾向爹爹您保证过……”沈小乔神情更显肃穆,“……从今以后一定再也不在中途偷吃娘给您做的饭菜了。”
“……”沈父破功,扶住额头无奈地笑:“唉,死丫头,为父这是要被你气死了。”
沈小乔吐了吐舌头,笑得狡黠非常:“才不会呢,爹看见小乔明明欢喜都来不及。”语毕踮起脚用手碰了碰沈父的眼睛:“爹爹的眼睛已经出卖爹爹啦~”“哈哈哈哈!”沈父爽朗地笑着,抱起自己这个聪明至极的女儿,“小乔真是聪明伶俐,不愧是我沈庄南的女儿!这叫为父见到你怎么能不欢喜哟~”
被舒服地抱起的沈小乔闻言心中一喜。
按照往常的模式发展,接下来应该是……
“夫子那边为父已经说过情了,你须在家思过两日,用蝇头小楷写好千余字的悔过书,再向小雅道个歉,方可重返学堂。”
千余字……夫子你不知道我平时从来挤不出来超过300字的东西么。
蝇头小楷……夫子你不知道我一向只写狂草的么。
而且!!!明明是赵丫头自己昨天很臭屁地吹牛皮说自己胆子大什么虫子都不怕的好吗!!凭什么向她道歉啊!!
我次奥。沈小乔在心里默默地对夫子竖起了某根手指。
夫子你可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在自家菜地的凉棚里又死乞白赖地赖了约莫半个时辰,沈小乔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亲爱的爹爹,转身去寻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去勾搭羞答答的小母牛的阿黄。
沈小乔双手合拢圈在嘴巴边上做话筒状——事实上她的嗓门用这个姿势简直是多此一举——扯着嗓子喊道:“阿黄啊——啊——阿黄啊——啊——阿黄啊——你特么死到哪里去了快点死出来——!!”
咦,奇怪。
按照阿黄那一见到沈小乔就会瑟瑟发抖的死脾性,往常应该早就跑出来了呀。
沈小乔沉吟片刻,突然某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莫非……
阿黄已经在和几天前勾搭的村头家那只小母牛……办事儿了么?!进行到一半所以它才脱不开身的对吧!
一定是!阿黄啊,那只小美牛是有对象的啊!人家对象那身板,十个你都打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