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续弦王妃_第124章

顾慕Ctrl+D 收藏本站

  李贵全不敢隐瞒。他是圣驾近侍,这些皇子大臣时常找他探口风者不在少数,太子找过他多次,明里暗里往他府中送的东西都是价值万金,他不敢不收,却也更加不敢受用,只好生封存着,他是聪明人,知道该全心全意侍奉于谁,哪怕是太子,他也不会过多交涉,此时皇上问了,他便如实回答,“太子殿下前两日找过奴婢,希望奴婢能在万岁爷跟前儿进言两句,说乔将军一片忠心为国,天地可表。”

  皇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乔雍对太子确实忠心。太子想着护住属下,怕会寒了追随他的将士之心,只是他却全然忘了友悌之情。”

  李贵全不敢抬头,耷拉着眼皮子暗暗叹了口气,这便是皇家父子兄弟。当初圣上初立太子时,对太子极是看重,然而十多年过去,猜忌如蛆蚀骨,直把父子之情消蚀得骨头渣子也没剩。

  皇上默然半晌,拿指尖敲嗒着桌子,声音平淡道:“让乔雍回来,至于新任统帅……刘诸的旧伤该好得差不多了罢?”

  李贵全闻言心下一顿,将乔雍调还回京,却并未安排官职,只怕是要闲赋不用了,而刘诸,可是二皇子妃的生父!他不敢迟疑,躬身答道:“刘大人这些年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平常日头里倒是无妨,但西北苦寒……不过刘大人闲职在家多年,听说调谴,淑妃娘娘与齐王殿下必定十分欢喜。”

  不说刘诸欢喜,倒提了淑妃跟齐王。皇上睨他一眼,“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以往朕瞧着淑妃温婉本分,如今也心大了起来……”又沉吟半晌,“命阮年随同,也是个制衡,不过他年轻,做统帅弹压不住老将,便做个副将罢。当年宥儿就极喜爱他这个小舅子。”

  李贵全躬身默立,若是四皇子还活着,就算太子是中宫嫡出,且又占长,只怕最后这大位也得落到四皇子头上。太子也清楚,所以他才不顾皇上猜忌而动手了。

  想起前几日钦天监监正跟他的一通抱怨,不由得道:“奴婢听闻阮世子已经与襄国公嫡长女定了亲,阮世子还请孙监正择了日子,婚期定在八月里……”若是此时派他去西北,岂不是得改婚期?

  皇上有些乏累,起身要往后殿去歇息,这种事情他不大在意,“朕赐道旨意,把婚期提前也就是了。”

  李贵全应了一声,眼皮子却突然重重的一跳,他也不知道怎么,竟想起了当年的赵将军。赵将军是天禧五年圣上钦定的探花郎,少年英俊,人才出众,且又有统兵之才,与都察院左督御史之女定了亲,原定过了年就成婚,却因战事而提前了婚期,大约老天爷嫉妒,成亲两月不到,便战死疆场。

  不是个好兆头,他连忙在心里兜搭了一遍近来听闻的喜事,伺候皇上歇息去了。

  

  ☆、第64章 西路 营

  今年春天上暖上得早,院子里有株百年的梨树,冬日里瞧着老枝婆娑,此时却密密匝匝开满了花。梨瓣着枝清浅,风一吹,簌簌雪般的落下来,铺陈的满地都是。

  梨树下挂了盏红色桐油纸的气死风,亮光映在院子里嵌了层粉绒绒的边儿。

  谢琳琅中午时歇的饷,这一觉竟睡到了戌时头上,碧桃端了铜盆进来,搓了个手巾把子给她擦脸,笑道:“王妃这一觉好睡,只是睡得久了,身上难免有些乏沉,一会子披了披风,奴婢伺候王妃去外头走走,也是个疏散。”

  谢琳琅抬头瞧外面都已经擦了黑,她上头虽然没有婆婆要立规矩,但睡上一下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任碧桃就手擦了脸,穿了件浅绿色的小袄,底下配杏黄镶秋香色襕边的马面裙,又在脑后松松挽了个攥儿。

  碧桃将外间支开的半扇直棂窗关好,对谢琳琅笑道:“今天奴婢刚听说了一桩新文儿,正要讲给王妃娘娘听呢!”

  青杏正端了碗新炖的冰糖燕窝来,闻言忙道:“碧桃姐姐且歇一歇,让奴婢来讲罢!”

  谢琳琅将银铛接过来,坐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见青杏着急样儿,不由得笑道:“瞧你急得那副样子,又长了一岁,脾性却半点儿没改,有话在肚子里兜上一会儿,只怕都能要了你的命去!”

  青杏被喧排惯了,也不在意,兴冲冲笑道:“奴婢是听外院儿的夏家大小子说的,昨儿一早阮世子就往襄国公府去了,带了百十来抬的聘礼,谁知刚进了襄国公府的门儿,天上就落了雨点子,正好有一颗滚大的落在阮世子的脑门子上,阮世子立时就恼了,骂钦天监的监正大人观天象都观到了小腿肚子上去!”说着噗地一笑,“阮世子损人也真够毒的。”

  谢琳琅纳罕道:“监正大人观天象,也管下不下雨么?”

  青杏掩嘴笑,“奴婢小时候听家乡的老婆婆们闲磕牙,听说监正大人不仅会观天象推节气,还会抓鬼儿驱妖,把道士的活儿也抢去干了!大约阮世子也是这样想的也说不定。”

  谢琳琅倒没正经见识过,不过从旁人描述中觑着,阮年大概真能如此认为。

  屋里正说着,就听绿蕉在外头道:“王爷回来了!”说着一挑帘子,萧慕大步走了进来,见谢琳琅脸上漾着笑,随手解了外头的大衣裳,问道:“笑什么呢?”

  碧桃和青杏见王爷进来,忙请了安,接过大衣裳归置好,就退出去了。

  谢琳琅声音温温的,含笑道:“在说阮世子呢,倒要成了我的表姐夫了。”

  萧慕见她面上欢喜,倒踌躇了一下,道:“父皇下旨意赐了婚,定在下个月十六办事。”

  谢琳琅听出话里头的不寻常,“这个月才下的小定,下个月就成亲,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萧慕又何尝不觉得仓促,只是没奈何罢了,“父皇任命阮年为副将,下个月成亲之后就要前往西北大营。”

  新婚燕尔就要分离,谢琳琅不好说皇上的坏话,心里头不大欢喜,便轻声说了一句,“父皇这也太……”太缺德了些罢。

  萧慕倒猜度出她的后半句话,定不是什么好词儿,随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眼睛里露出个笑影儿,道:“腹诽也是大罪。”待身上的凉气散了些,便伸手将她揽住。低头往她的小腹上瞧了瞧,上回太医诊过脉,只说日头尚早,辨不清楚,又或是烦忧阻塞,月事迟来也是有的。他虽怕是空欢喜一场,心里却也存了个希冀。有心再另请个太医来瞧瞧,又怕她心里生了疑影儿,说他着急子嗣,若没怀上,最后岂不令她介怀。

  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忍住,调转了视线,曲回道:“我瞧着你脸色倒不是大好,别是睡觉时贪了凉罢?要不明儿请个太医来瞧瞧,发现得早,将病症砸在出芽儿里,省得回头受罪。”

  三天两头想请太医,谢琳琅心里有些着慌,前几日卫夫人也派人来问过她的身子,她无端端的就觉得压力大了起来,如今她便成了不是很敢见太医的样子,嗫嚅了下,道:“我没觉着不舒爽,太医来了,定然会开些苦汤水给我喝,我不爱喝。”

  她有些愁眉苦脸,打算摊开来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就是能吃些,又能睡些。”想起睡了一下午的事儿,脸还有些发热,没好意思跟他说,“郑妈妈说怀了身子的人在吃食上总要与以往不同些,可我还是喜欢吃酥酪,喝甜汤,连果子也仍是爱那几种,丝毫没有变化,这也怨不得我的。”

  原本听她说得哀怨,到了最后一句,他倒像是听明白了似的,大手滑过她细细的腰肢,停在丰腴的臀上,带了些鼻音道:“怨不得你——你是怪我没在这上头尽力么?”

  虽说在一处有一阵子了,可她听了这话,仍然觉得面红耳赤,她话里没这意思,被他曲解了去。丫鬟还在外间守着,她怕这话被谁不小心听见,她可没脸见人了。

  萧慕却不管这些,还自顾自的道:“你要是嫌我不够尽力,那我今天晚上就把之前的都补回来,不过先提前说好了,你若中途求饶,我可也不顾你。”

  听他说得露-骨,谢琳琅脸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去推他凑过来的胸膛,他却一把锢住了她的手,又去解她袄上的纽子,那纽子雕刻精细,小莲瓣半开半合,他鼓弄半天,没解开,就没了耐性,也不再管那纽子了,掀着她小袄的下沿儿往上一推,就露出她饱满的胸脯来。

  她脸上已经是气恼了,他却不顾,大手覆盖上去,轻轻柔柔的揣捏,比蜜糖还腻,溺在里面出不来。越发心痒难耐,手顺着滑嫩的小腹往下,要将她的裙子撩起来,一撩也没探着里面,顿时嫌她裙襕上的褶儿多,嘴里嘟囔了一句,她又好笑又好气的打掉他的手。

  他不肯依,她心中却虑着另一件事,忙寻着空儿轻声道:“我担心若真怀上了……”

  他立刻停下来,不明所以,“若真怀上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脸上还有些红晕,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嗫嚅再三,才道:“若是真有了身子,我怕……你这样会伤到他。”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高兴道:“你是怕进去会挤到他么?很有道理,刚才是我没顾忌了,幸好你及时提醒。”一想到她可能果真是有了他的孩儿,心里的欢喜就掩不住,想了想,还是道:“明天请三个太医来,一齐诊。距上次诊脉已经又过去有十来天了,想来是能诊得出来了。”倒底还是怕空欢喜,又揽了她,轻声道:“若没有也不要紧,总之你嫌我不够尽力我是知道了,往后再更尽力些也就是了。”

  谢琳琅其实也期待,只是她越期待,却不敢放在嘴上来说,大约就跟近乡情怯是一个感觉吧。

  今儿是初一,打眼向窗外瞧去,天上黑黢黢的,一丝月影儿也无。

  第二日一大早,萧慕起床还要去上早朝,嘱咐谢琳琅在家里等着,中午他就谴太医来给她瞧脉。

  他穿戴齐整了,回身看她倚在床头,强撑着眼皮子,睡眼惺忪,不由得有些心疼,让她躺回去,不必起来。

  他到了二门上,墨烟已经在等着了,东方现出鱼肚白,太阳快要升起来,周围一块儿有些沉沉发青。

  翻身上马,正要抖缰绳,就见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到他跟前儿,腿脚儿还有些发飘,插秧儿请了安,忙道:“回王爷,才刚儿有战报送去了宫里头去,乔将军又打了败仗,右路营一千人马都被奴子坑杀了!万岁爷震怒,那右路营里有一大半都是虎贲营里过去的,这一大早的,得知消息的国公爷侯爷等大人们已经往宫里哭去了。”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