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琅在心里撇撇嘴,还是上前对谢琳琅叫了声“姐姐”。
谢全琅今年才四岁,赵氏也让他管谢琳琅叫姐姐,他却只是向赵氏怀里缩,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盯着谢琳琅,并不张嘴。
谢全琅正是淘气的时候,在屋子里哪圈得住,只坐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要出去玩儿,赵氏便将他交给乳母,看着他出去玩儿了。
谢琳琅又坐着陪赵氏说了会儿话,才笑着问:“安哥儿呢?怎么不见他来给夫人请安?”
赵氏听到她问到谢安琅,便一脸慈爱的道:“安哥儿昨天上了半日的学,累着了,我便让他今天在屋子里好好歇歇。横竖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用去科举进仕,只需习得些文化便也罢了。”
谢琳琅顿时一颗心如坠冰窖,面上却不显,又含笑问:“上了半日学竟就累着了?可见是这骑射拳脚练得太少,也不知是师傅不肯尽心,还是安哥儿自己不上进?等我回头见了他,定要说他!”
赵氏眼皮都未抬,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安哥儿是个勤奋好学的,只是他还小,身子骨又弱些,自小便体弱多病的,再等两年让他习骑射也使得。”
大周朝凡是有些家底,想培养子弟成才的,都是七八岁便让孩子学习骑射,更遑论安哥儿读了半日的书就累着了,本朝那些清流家的子弟,十一二岁就中了秀才举人的比比皆是!如今安哥儿文不成,武不能,谢琳琅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狠狠的跳动了两下。看来舅母料得不错,赵氏是真的打算养废安哥儿。
谢琳琅强抑制住内心的愤怒,面上淡淡笑道:“我瞧着全哥儿像是个聪慧的,过两年也该读书习武了吧?”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夸自己儿子,赵氏还是很高兴,道:“全哥儿身体结实,再过两年正好和安哥儿一起读书学习骑射。”
过两年可不正好到了全哥儿学文习武的时候了么!
谢琳琅心下冷笑,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真切起来。
赵氏瞥了谢琳琅一眼,不知道她是真的沉得住气,还是没有虑到她的用意。若是没有想到那一层,自然最好,省得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她是襄国公夫人教出来的,不应该是个头脑简单的。赵氏便又打谅了一回谢琳琅,看她的笑容不似作伪,心中不禁一晒,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若真能如此沉得住气,岂不是个人精了么!还是自己多虑了,一个小姑娘,用不着这么高看她。如此一想,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便吩咐丫鬟们传饭。
因着是谢琳琅头一次来正式请安,赵氏便留大家一起在朝晖堂用饭。
饭菜刚摆上桌,就听外头小丫鬟进来传话,“老爷回来了!”
☆、习骑射
赵氏身边的大丫鬟玉印连忙过去挑帘子,荣安侯谢晋跨步走了进来。
谢晋今年三十有七,他容貌出众,曾是京城里数的上的丰神俊秀之辈,因是自小就被封为世子,祖父父亲对他的教导极为严厉。待入了官场,又逐渐磨砺的果断狠厉,原本似如冠玉的脸上越发显出英挺气概。
见他脸上带着丝烦燥不快,赵氏便迎上去笑道:“老爷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可吃过早饭了?正好坐下来和孩子们一起吃吧。”
谢晋点了点头,坐到炕上,端起茶杯先呷了口茶,看到站在旁边的谢琳琅,面色便缓和了些,对谢琳琅道:“你昨日刚回来,咱们府上虽然离着襄国公府并不远,倒底收拾院子也折腾了一天,一会儿用过饭,便回去好生歇着。”
谢琳琅笑道:“回来的东西都是舅母帮女儿整理的,院子又是夫人安排人收拾的,哪里能累着女儿呢?倒是爹爹整日公务繁忙,才真应该好好休息。”然后又问道:“爹爹今日是休沐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晋闻言又皱了皱眉,“圣上圣体违和,今日罢朝了。”并不愿多说,扫视了一圈,问道:“怎么不见安哥儿和全哥儿?”
赵氏忙笑着过来答道:“全哥儿一大早就来给我请过安了,我瞧着他到底还小,总是拘着他倒怕对他不好,便打发乳母陪着去园子里了。安哥儿昨天读了半日书累着了,我便让他多休息了一日。”
谢晋便有些不大高兴,“虽说他身子不好,倒底也是他自己惫懒惯了,你虽是他的继母,但也不要太纵着他了。”
赵氏看了一眼谢琳琅,对谢晋微微一笑,道:“安哥儿在我身边这么些年了,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一般,他身体不好,我总要多疼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