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有时候是能够给人安全感的,至少穆长亭肩膀一松,这个时候才完全放松了自己,瞌睡虫也慢慢爬了上来。
正是迷迷糊糊将睡欲睡之际,忽然感觉到一条热乎乎的手臂横过来,将他轻轻揽在怀里。穆长亭猛地一激灵,整个人都醒了。
当然是被吓醒的……
他的呼吸节奏变了,邢玉笙自然感觉得到,低声问:“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穆长亭咽了咽口水,将他手臂推开放好,声厉内荏地说:“……你干什么?好好睡觉行不行?”
邢玉笙沉默了一会儿,振振有词:“我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自然是习惯了那十一年间抱着他的尸身一同安睡了。
穆长亭一哽,忽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只好道:“可是……可是我不习惯……”
如今邢玉笙一贴近他,他就莫名紧张,要是被他抱着睡一晚,那真是不用睡了。
也许是他异样的、紧张的情绪的影响了邢玉笙,他在黑暗中盯着穆长亭看了半晌,那眼神如鹰一般凌厉专注,充满了独占欲。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要说不食髓知味那是假的。
穆长亭的呻吟,穆长亭充满水汽迷蒙却又勾人的眼睛,穆长亭软软推拒的手臂,那都在证明他是活着的,鲜活的活在他身边,被他用力占有着。
邢玉笙忽然翻身压到穆长亭身上,穆长亭犹如被按在砧板上的鱼,瞬间想要弹跳起来,却被邢玉笙牢牢按住。
“我只是想亲一亲你。”
他的声音低哑,呼吸灼热,发射出一种危险的信号,不得不叫人紧张。
穆长亭气道:“邢玉笙,你不要得寸进尺。”
邢玉笙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他手中变幻出一把银制的匕首,强硬地塞到穆长亭手里。刀身在月色下反射着幽幽冷光,触手冰凉,穆长亭猛地睁大眼睛,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得寸进尺?”邢玉笙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如同低喃,“师兄难道不知?我素来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天下间我最想要的是师兄的一颗真心,就是不知你肯不肯给?”
眼见他越逼越近,穆长亭拿刀尖对着他,咬牙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他进一寸,穆长亭持刀的手就退一寸,邢玉笙声音低沉:“你只管拿刀刺我便是。”
穆长亭只觉自己呼吸都在颤抖,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被他逼得什么都忘记了。
邢玉笙低头吻上来,完全不顾死活,穆长亭退无可退,手上的匕首猛地跌落在床,发出一声闷响。
第54章 推杯换盏
几乎就在穆长亭丢盔弃甲的同时,邢玉笙的手穿过他的指缝,随着他俯下身亲吻的动作而被狠狠压在枕边,十指紧扣。
穆长亭终究还是心软,不忍心伤他。
这个认知让邢玉笙的心霎时像被热水熨帖过一般,又滚又烫,难以自已。
心跳声大如擂鼓,凌乱的呼吸声相叠在一块,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热血在体内沸腾,邢玉笙吻得霸道而深情,不时转换角度,含住他的舌尖极有耐心的吮吸挑逗,一寸一寸的将属于他的领地占领。
穆长亭一手被他牢牢扣住,一手抵在他胸前,指头微微蜷缩拽紧了那一小块衣裳。脸上的温度烫得他不用伸手去摸,也能猜到如今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月光朦胧,满室温柔。
那人近在咫尺的脸教穆长亭看了个仔仔细细,他长睫低垂,神情专注而克制,仿佛在对待他此生至爱的珍宝,穆长亭心脏微颤,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个亲吻很长,长到结束之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刑玉笙恋恋不舍地退出来,亲了亲穆长亭柔软的唇瓣,顿了顿,他又凑近亲了亲,贴着他的唇说:“睡吧……”声音暗哑似火。
他说到做到,翻身直直躺下,双手交握在身前,规矩得很。
穆长亭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空中的一点平复呼吸。
莫名其妙的一吻,莫名其妙的……他的屈服与顺从。
穆长亭抿紧唇,方才激烈亲吻的感觉犹在,下面也渐有抬头之势。
简直……什么都乱了……
这一晚,他失眠了大半夜,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竟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漫天大雪,他跟着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一脚深一脚浅地淌过雪地,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只是知道必须要跟上去。
风雪怒号,落得又快又急,几乎迷了他的眼睛,他一路走得甚是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一处被白雪覆盖的竹屋,他正觉此景十分熟悉,那人已是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拐角,穆长亭急得大喊道:“喂!你等等!”
双脚被冻得僵硬,穆长亭听见自己笨拙的脚步声急促的在竹屋响起。
那人面前是一扇紧闭的竹门,他终于停下来,将头转过来,唇边扬起一道温和亲善的笑容,穆长亭猛地瞪大眼睛,立马想要扑上去:“……师、师尊!”
谢应君推门进屋,穆长亭想跟着他进去,但是脚却好像粘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穆长亭急得满头是汗,不停的大声喊他。
邢玉笙眉头紧蹙,轻轻拍打他的脸颊,沉声喊道:“师兄!长亭!快点醒醒!”
穆长亭嘴里念念有词,那副模样根本就是梦靥了。
邢玉笙凝法力于指尖,往他眉心轻轻一点,一丝蓝色的光晕顺着他的眉心渗入去,穆长亭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喘息着,满头是汗。
邢玉笙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穆长亭一下子抓住邢玉笙的手臂,喃喃道:“我梦见师尊了,他……他在这个房子里……”
邢玉笙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迹,道:“只是做梦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