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队长认识这只狗,惊叫:“这不是抓捕队最近在抓的那只伤人的土狗吗!”
一边说着,他招呼下属一同打开警棍的电机按钮,从后面包抄,在狗还在和池骏纠缠时,两只橡皮电棍呲呲响着,同时电向了大狗的身体!
它轰然倒下,无力的侧摔在地。虽然它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但是它依旧清醒。
就是在这时,何心远才能够细看它自始至终蜷缩起来的左后腿。
他垂下眼眸,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有冰渣落下。
只见,一只炭黑色的箭杆穿透了它的大腿根部。
是的,又是一支他妈的该死的弩·箭。
箭杆的尾端已经被它自己咬断了,然而锋利的箭头只被它折弯了一点点,那箭头刚好抵住它最柔软的小腹,它每迈出一步,那箭尖都在它□□的生·殖·器上划出一道利口,现在那里已经被完全划烂了,它几乎失禁,淅淅沥沥的尿液不受控制的从那里淌出来。
很难想象,它是怎么在这么大的痛苦中保持敏捷的速度,又是带着怎样的决心追逐两个陌生人。
而被箭射穿的地方伤口已经重度腐烂,周围还有结痂又被它自己蹭开的痕迹。一股恶心的腐臭味从伤口处传来,它就像是一具能够行走的活尸,唯独双眼还染着仇恨的光。
何心远低声道:“这伤口至少有三个月了。”
原来它并没有狂犬病,它也没有疯。
它只是恨着所有人类而已。
第四十六章安慰
池骏脱力的坐在地上,被皮带紧紧缠着的右手被勒的发紫。
他眼皮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他费力的抬起左手想要擦一下,结果却发现中指居然有近半指甲被撕裂了。
他恍惚的回忆起来,刚才在与野狗搏斗时,确实手指险之又险的从它的犬牙旁划过,估计是那个时候被拽掉了指甲,又被撕下了一小块指腹肉。
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羽绒服被撕的一道一道,身上净是白花花的羽绒和混杂在里面的棕黑色狗毛。
何心远匆匆跑到他面前,刚巧他外衣的口袋里有半卷绷带,他鼓起腮帮子飞快的吹干净池骏伤口上的脏土,用绷带暂时制住了血。
明明他在工作中见过无数更为严重的外伤,但面对池骏身上的小伤口时,他却意外的胆怯了。
池骏看着他颤抖着双手为自己包扎,想要逗他笑。
“心远,你觉没觉得咱们每次出来都会碰到和动物有关的意外?下次约会咱们不如直接约在动物园,说不定能引起动物大□□呢。”
只可惜他因为疲惫,说话断断续续,一个包袱抖出来,落地的声音听着像是棒槌。
何心远还在低头帮他整理着绷带,可惜现在缺少止血的药,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涌出,没一会儿就把一层层的绷带染红了。
十指连心,但池骏不敢叫痛。
池骏说:“你怎么不笑,这个笑话我是不是说的太烂了。”
何心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眼睛里盛满了水,雾蒙蒙的。
忽然间,何心远靠过去搂住了他。
何心远抱的是那样的紧,池骏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他挤干净了,可同时,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小区的保安给负责追捕流浪动物的城管队打了电话,通知他们那只伤了孕妇的狗已经被电晕了。毕竟是上过报纸的事情,城管队的两名队员迅速赶到,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捕网、束缚带和冰冷的铁笼。
大晚上被从被窝里叫出来的感觉很不好,两名城管脸色阴沉。他们绕过地上已经昏迷的野狗,走到受伤的池骏面前,问他:“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很尽职尽责。
池骏说不用了,现在血逐渐止住了,他自己会去旁边的医院缝合包扎。
城管点点头,压低了帽檐:“那您尽快去吧,我们要忙了。”
他们一个人兜起捕网套住那只已经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的野狗,另一人拿着束缚带绑住了它的四肢,又在它长长的嘴巴上绕了几圈,确保它不能再张嘴咬人。
他们自然也见到了它后腿上的□□,其中一个年纪轻些的愤愤不平:“这都是第几只了?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出门要被车撞死的!”
年纪大的那位没说话,他拖着狗脖子上的锁套,沉默的把它搬上了车。
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何心远于心难忍。
虽然刚刚才被这条狗攻击过,但何心远忽然原谅了它的暴虐。
它确实伤害了人类,可在此之前,人类伤害了它。
池骏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要想帮它的话就去吧。”
“可是你……”
“我没事,我不会和一只狗计较的。”
何心远追了上去。
“它腿上有伤,我是那边认真宠物医院的员工,我们可以免费帮它做手术。”何心远怕两名城管不信,还掏出兜里的工作证给他们看。
他急切的说,“我们有做过这类手术的经验,很成功,如果及时治疗的话它的腿有可能复健……”
“手术?它不需要手术。”年轻的城管遗憾的摇头,“根据规定,有过多次伤人前科的流浪狗必须交由我们处理。”
他怕何心远听不懂,特地咬重了“处理”二字。
何心远忙说:“如果它不是流浪狗呢?我可以收养它!”
这次是年纪大的城管开口了:“……您是兽医,应该比我们清楚,这种大型流浪犬是很难纠正它们的行为的。您心善,您觉得它可怜,想对它的生命负责,可是它伤过的人和动物,您能对他们的生命负责吗?”
何心远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