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骏:……??这世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只动物都有性·玩具了,他还需要自己打·飞机?
秘书委屈巴巴的解释,说她和男朋友吵架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随身除了一个行李箱就是龙猫的笼子。她现在暂住酒店,龙猫带不进去,她只能搬来公司暂放几日。
池骏不是不近人情的老板,而且同事们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便爽快同意把龙猫留在了办公室里。
要说当宠物真是无忧无虑,每天好吃好喝送到嘴边,它的工作就是每天吃喝玩乐加卖萌,逗主人开心。龙猫很胖,但是身手矫健灵活,跐溜几声就能从底层钻到最上面的爬架,把整个笼子震得咣咣响。
公司里有了这么一只时不时发出动静的小玩意,不仅没给大家添麻烦,反而让大家多了一重乐趣。平常大家休息放松时都聚在茶水间聊天,现在有了大龙猫,大家都围在笼子旁看它爬上爬下。
池骏无奈的敲敲办公桌,提醒大家:“a组的结案还没有给我,b组的第三稿改完了吗?……还有咱们前几天拿下来的那个公益广告,正因为不赚钱,但更要把名气打出去,周五我需要看到你们的创意成果,是不是嫌三组不够多?”
大家这才从大龙猫的温柔乡里挣脱出来,慌慌张张作鸟兽散,匆忙回到格子间里奋笔疾书。
池骏见人走了,端着一杯咖啡慢慢悠悠来到笼子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肥嘟嘟的大龙猫。
见左右无人,他赶快蹲下来,当机立断从兜中掏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硬卡纸,刷刷刷写上何心远的名字,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个桃心。他本来想画个一箭穿心的图案,但想到最近难解的弩·箭事件,怕影响何心远的心情就没有画。
待纸条书写完毕,他隔着笼子把纸条塞到了龙猫的小爪爪里。
在大家围着龙猫喂食的时候,池骏也在偷偷观察,他注意到龙猫的前爪抓握能力很强,平时进食都是靠前爪抓住粮草零食送进嘴中,于是他不禁琢磨起来:它能抓住粮草,是否也能抓住别的,比如……写有名字的纸片什么的?
为了让龙猫配合,他除了递纸条之外,还讨好的递过去一块零食。龙猫大爷左爪抓了字条,右爪抓了零食,小嘴巴啃了一小口零食,嚼嚼嚼嚼吃的特别香。
连池骏这样的硬汉(?)都被傻傻呆呆的大龙猫萌到心跳加速,他赶忙拿起手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把憨萌可爱的它收入了相册当中。
晚上下班后,池骏跑到认真宠物医院挑选龙猫吃的口粮。
何心远听后提醒他:“你养金丝鼠了?……绿巨人和蓝莲花领地性太强,容易吃醋,说不定会打起来。”
“是公司养的。”池骏笑着拍拍何心远的脑袋,“另外,你想不起鹦鹉名字的时候,直接用颜色称呼就好。”
何心远捶捶自己的额头,转身从柜台里拿了龙猫口粮给他,饶有兴趣的问池骏有没有给它拍照。
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池骏乐呵呵的拿出手机,调出那张龙猫举着小纸条的照片,推到了何心远面前。
画面中,可爱的灰白色毛团傻乎乎的看向镜头,嘴巴保持着咀嚼的口型,爪中拿着一个写有何心远名字和甜甜爱心的纸条,模样乖巧又滑稽。池骏照了七八张才挑出来这么一张最可爱的,还特地向女同事请教了哪个修图软件最好用,光调色就调了好久,这才这张堪称完美的照片呈现在心爱之人的眼前。
果然,这张照片一拿出来,就吸引了何心远的目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蹙着眉开口。
“这只金丝鼠腹部有黄色尿迹,很有可能是天生尿路畸形造成的尿淋漓,你下次来的时候把它带过来吧,我为它检查一下。”
池骏:“……”
何心远:“不收钱。”
池骏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龙猫爪子中的纸条,无奈的提醒他:“重点,重点在这里!”
何心远这才注意到字条和字条上的小爱心,他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柜台旁边那袋20公斤装狗粮的后面。
他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单身好几年了,对于这方面反映很迟钝。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请你多多包涵,下次再犯错务必再提醒我一遍!”
池骏被他郑重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恐怕这世界上只有何心远,才会因为没有注意到别人的告白所以主动道歉吧。
“是我在追求你,你揽什么责任?下次我会把字条写的大一点,这样你就能一眼注意到了……等等,”池骏话头顿住,急切的问,“你刚才说你‘单身好几年了’?……你之前和别人交往过吗?”
刚开始池骏没注意,但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大有玄机。一想到何心远在与自己分手后,还有过新的恋爱对象,他就觉得心里酸涩交加,颇不是滋味。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当初是他张狂自大,狠狠伤害了何心远,当然不能怪别人趁虚而入。像何心远这样优秀又上进的人,肯定会有别人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若时间能重来,他一定要回到过去狠狠给年少无知的自己几个耳光,教他惜取眼前人,别犯中二病。
听到他的追问,何心远眼中浮现浓浓的疑惑:“……你不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兄弟吗?难道我没和你提起过,我在大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吗?”
心虚的池骏得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非常怂的“咚”的一声跪地上了。
何心远捂住嘴巴:“啊!你完全不知道吗?……估计是我那时候怕被你这个好朋友看轻,所以不敢向你出柜吧。”
“……哦。”
“我因为生病的原因,很多事情其实很模糊了,但一直记得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就像是记得自己有父母、有导师、学什么专业一样,这种很重要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
“但我本科和读研时期的记忆是重灾区,只能朦朦胧胧回忆起十分之一。你要让我复述我和男朋友做过什么事,我真是连五件都想不出来。”
“……”
“我刚醒的时候记忆有段错乱,我忘了我们分手了,误以为我们还在交往。所以我在病床上等啊等啊,我等来了闻讯赶来的养父母,等来了校领导,等来了公司负责人……但是我等不到我的男朋友。”
“……”
“我着急的不得了,我当时随队进山区呆了几个月,碰上自然灾害直接被送进了医院,前后将近半年的时间。他联系不上我,该有多担心啊,肯定要急坏了。我想给他打电话,但是联系人就那么几个,手机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
“有同学来探望,我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和我走的关系很近的男生,我不敢说的太明显,就旁敲侧击的问。但大家告诉我我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
“……”
“后来有一天……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想不清了,我突然想起来,哦,我们分手了。”何心远强调了一遍,“原来我们分手很久了。”
何心远叙述这段故事时语气平淡,但池骏听着却像是挖心剜肉般痛苦。他原以为何心远把他们交往过的事情完全遗忘了,所以他才厚着脸皮重新接近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行动来书写截然不同的未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其实在何心远的深层记忆中,他们的故事一直存在。
池骏设身处地的想,失去了大片记忆的何心远该有多么的无望无助?他在病床上迎来的那些早晨,每天都在盼望着记忆中的男友能出现在身旁。
池骏站起身,紧紧的把何心远拥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力气是那么大,就像是从未曾撒手过。
何心远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以为他不愿意听到自己唠唠叨叨说那么多前任的事情。
“哎呀,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对不起啊,你别往心里去,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喜欢他了。”何心远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薄薄的还没有硬币厚的距离,“你看,我对他的记忆只能想起这么一点点,再多一丢丢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