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缄默不语。
安娜半晌才轻轻道:“我也一样。”
院中几声鸟鸣,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渐次又成了一场暴雨。
乔治在雨势转大前从边门闪进塞坎达斯宅邸。大雨,主人外出,红瓦下的白墙像被洇透的白布,阴惨惨的。他再次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才绕了个圈子朝主屋靠近。他成功甩开了艾萨克的探子,为此却不得不弃马不行。幸而他早有准备,刚才骑出去的是宅子里的备马,这一月来日渐熟悉的坐骑还在马厩。
四方庭院转角,迎面来了个穿斗篷的人。乔治没打算隐藏行踪,反而侧了身让对方先行。错身而过的瞬间,来人却驻足:“乔治爵士?”
“塞维尔大人。您要出门?”
“艾奥圣殿传唤,”神官将兜帽稍往下推,笑了笑,“能碰到您真是幸运,我有样东西早就该还给您了,请您稍等。”
塞维尔很快赶回,从衣袖中摸出一封信。
乔治看了一眼,了然:这是离开德菲时,他为了防止皮提亚预言应验而交给塞维尔保管的信。塞维尔竟然一路带到了艾斯纳,乔治不由有些惊讶。
神官却不打算多解释,将信送到便颔首作别:“不能让圣殿的人久等。”
“请您留步,”乔治眯了眯眼,“您脸色有些苍白,是否发生了什么?”
“不会牵连到埃莉诺女士的,您放心。”塞维尔涩然一笑,“我会遵守约定。”
乔治神情一凝,塞维尔见状只是微笑:“那么就此别过,乔治爵士。”
神官很快顺着回廊走远,白色法袍的袍角一闪即逝,缩进了漆黑的斗篷中。
乔治蹙眉,却无暇去追究塞维尔的去向。他必须趁雨大赶往圣西蒙娜。
马口铁踏碎小巷积水,波纹将映出的闪电拧成数截,雷声如战鼓。
“你怕打雷么?”
安吉洛宅中,安娜将石榴籽一粒粒往嘴里抛,咀嚼数下后掩唇吐在陶盆中,懒洋洋地发问。
埃莉诺斟酌着词句,没提自己的童年:“南乌尔姆常有雷雨,我习惯了。”
安娜似笑非笑,不知是看透了她的谨慎,还是对她的第一段婚姻心怀怜悯:“啊……也对。”
就在这时,门帘外的走道上蓦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爷!老爷!”
埃莉诺立即起身。
安娜毕竟行动略有不变,慢了一步,没能拦住她。
埃莉诺一出大厅便瞧见了艾萨克。两人四目相交,艾萨克也不窘迫,坦然回以不赞许的注视。
浑身湿透的信使顾不上是否有人在旁,便失声道:“老爷!不好了!塞维尔……那个神官塞维尔出事了!”
“你这是忘了规矩?在门口就大喊大叫?”艾萨克神情骤然变得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