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八楼,凯墨陇大步流星走出去,贺兰霸只好舍命陪狮子。
安全通道又窄又暗,凯墨陇一步就迈两台阶跟不费力似的,还边走边低头玩着手机,贺兰霸长期缺乏锻炼,跟得着实够呛,才爬了七层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说你倒是慢点啊……”抱怨完一抬头,卧槽人呢?“凯墨陇?!”
没人回答,声控灯熄灭了,贺兰霸一跺脚,灯重新亮起来,凯墨陇的身影高高位于楼梯上方,一只收按在扶手上,倨傲地垂眸看他一眼:“超过五米了。时间记得扣掉。”
贺兰霸见凯墨陇说完就消失在楼梯拐角,气急败坏捋起袖子,小两个月你倒是挺嚣张啊!
宅男编剧使出了吃奶的劲,不过最终还是无缘凯墨陇先生玉树临风的背影。他吭哧吭哧上到第十八层,脚步疲软到连声控灯都无视了他,停在楼梯角正弯腰撑着膝盖喘气,这时上方传来一声利落的响指声,声控灯应声而亮,从楼梯上方投下长长的影子,落在他身上。
贺兰霸立刻站直了身子,果不其然看见凯墨陇靠在楼梯边,长腿一高一低踏在阶梯上悠闲地等着他。
“要我背你上去吗?”
贺兰霸靠在墙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揍?”
凯墨陇走下楼梯:“中学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说着将贺兰霸的邮差包卸下来挂在右肩上,“走吧。”
这次总算老老实实一步一个台阶地上了,贺兰霸望着凯墨陇单肩挎着邮差包的背影,凯墨陇今天穿着一身轻薄的夹克,背邮差包效果刚好:“说实话,你背邮差包蛮帅的。”
“当然。”
贺兰霸被对方嘴角淡定的酒窝噎了一下:“……我可以想象你在高中被人狂殴的样子。”
凯墨陇笑了一下没说话,低头翻开邮差包:“都装了什么,这么重?”说着两下三下就把包里的书本一股脑全翻出来,左手三本右手四本拿在手里扫着书脊,“《金枝》这么冷僻的书你也看,你的口味还是这么奇怪。”
“哎哎,你稍微尊重一下室友的隐私好吗?”贺兰霸抬脚踢了一下凯墨陇的小腿。
凯墨陇也没躲,将书本讪讪地塞回邮差包:“没有AV没有GV,真是苦行僧的生活啊。”
“敢情沃顿商学院的图书馆能借到这种东西?”
“我很少去图书馆。”
别人泡图书馆的时候你都忙着在宿舍的床上让你的室友呻吟是吧?贺兰霸啧了声“败类”。
“你又想多了,我那个时候不住校,去校图书馆的时间不多,”说着回眸一笑,“也没有室友可以在下面呻吟。”
贺兰霸对这人的节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耸耸肩:“不用说服我你的人生很纯洁。”
“在遇到你以前真的还挺纯洁的。”凯墨陇一步步迈着阶梯,缓慢又耐心地等着身后人,“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说着自己冲自己笑了笑,“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贺兰霸埋头上楼,他认定凯墨陇三个字与纯洁两个字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但是会对自己轻轻说出“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这样的话的人,心里一定有一块一尘不染的保留地。
他无法回应凯墨陇,也就笑笑不说话了。
40
贺兰霸坐在旋椅上,电脑旁摞着那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从上到下依次是两大本《诺顿英国文选》《唐璜》《理想国》《金枝》《原型和集体无意识》,宅男编剧抓了抓头发,最后一本实在连他自己都不太能直视,那是霍金的《时间简史》……他借书出来的时候邓小胖翻着这些书啧啧感慨:“做编剧真是太不容易了。”他刚想荡气回肠地回一句“那当然,做编剧那得积累”,岂料邓小胖接着来了一句“你这失眠症也太严重了,我一般看看高中英语课本就能睡着了”,而后颇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