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坐在喜床上,一手端着一盘烤肉,一手使命地往嘴里塞,一旁的张淳端着茶杯时不时给他送一口。
“这吃相,跟饿了好几天的饿狼似的,让别人看到你优雅高贵的名声就全毁了。”张淳从他盘子里偷了一块烤肉吃着。
“在饥饿面前要名声做什么?”唐越今天又累又饿,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没有外人在场,当然要先解决温饱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啊。”张淳指了指双眼发直的两名观众。
唐越被噎了一下,忙就着张淳的手灌了半杯茶下去,顺了口气说:“你们先出去吧,殿下回来了再进来伺候。”
管家见他身边没几个人使唤,便从府里挑了两个少年过来充当小斯,不过唐越身边用不了太多人,有一个端茶送水的就够了。
那二人低着头应了声,往后退了出来。
门还没关上就有两个人闯了进来,随着一阵冷风刮进来,还带来了一股酒味。
张淳舔了下嘴唇,“好怀念家乡的各种酒,这的酒和水有什么区别?”
唐越朝门口看去,是赵三郎和平顺,便笑着问:“你们不在外头喝酒吃菜,跑进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新娘子的,稍后还得闹洞房呢。”赵三郎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在唐越下巴摸了一把,贱兮兮地说:“新娘子貌美如花,真乃美人也!”
张淳不厚道地笑了,就这种长相如果也能算作美人,那他们一屋子全是美人了。
唐越塞了一片烤肉进他嘴里,“连太子妃也敢调戏,拖出去斩了!”
“哎呦,殿下手下留情!”赵三郎一手捂着嘴一手按着胸,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
唐越懒得理他,问平顺:“前头的宴席散了?”
“未曾,我二人敬了酒就偷偷跑来看你了,免得你一个人在新房里无聊。”
“好兄弟啊!”张淳感慨道,随即给这两位大能倒了杯茶。
他将来想在邺城混得好还得仰仗这些名门出身的公子哥呢,而且难得人品这么好,不巴结着怎么行。
平顺性格虽然扭转了许多,不过天性中的敏感和懦弱还在,对张淳这种主动示好的人特别容易接受,相反,赵三郎对张淳的偏见一直都在,眼角瞥了他一眼,连茶杯都没接。
张淳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根本不觉得尴尬,手一收,茶杯盖一掀,自己给喝了,“这茶不错,估计得是贡品吧。”
是不是贡品大家不知道,不过气氛却没冷下来,赵三郎鼻孔朝天哼了声,也没继续冷着张淳。
知道红烛快燃尽,外头才有响动,赵三郎几人互看对视一眼,知道该走了。
唐越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一天的流程下来,他到现在即将独自面对太子昭时才有了紧张感。
赵三郎嘿嘿笑了一声,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然后飞一般的跑了。
外头有行礼问安的声音,唐越忙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把手擦干净,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
好在被子下面没有撒上桂圆红枣花生之类的,否则真叫人无法面对。
房门被推开,一身大红喜服的太子昭走了进来,脚步依然沉稳,目光如炬。三步两步就走了床边。
唐越不是女人,自然做不出娇羞的神态,抬头问她:“喝多了没?”
太子昭摇头,往唐越身边一坐,和他紧紧挨着。
这么近的距离,唐越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过不浓烈,反而有些淡淡的酒香。
“等很久了吧?”太子昭的手爬上唐越的肩膀,摸上他的脖颈,再逐渐往上挪。
泛着冰冷凉意的手指与肌肤接触,唐越抖了一下,感觉脖子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忙将对方的手指扫开,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不算久,有他们陪着我,时间过得也快……来,喝杯水。”
太子昭抬起头,嘴唇微张,“喂我喝。”
唐越挑了下眉头,也没拒绝,一杯水喝完,还不等唐越把杯子放好,太子昭便一把将人拉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杯子掉落在铺着毛毯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密集激烈的吻随之落下,唐越轻轻推了他一把,结实的身体一动不动,便也就不抗拒了。
吻到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到对方的喜服内,太子昭才想来他们的合卺酒还没喝。
松开对唐越的禁锢,他舔了舔嘴唇,不太情愿地下床倒了两杯酒。
唐越面颊发红,慢慢做起来,把被扯开的衣领拉紧些,一手接过太子昭递来的酒杯。
这个酒杯很特别,并不是平常用的那种,而是一种瓢瓜剖开的形状,据说这才是卺的真正意义,传承到现代,虽然还有喝交杯酒的习惯,却早没了这种酒杯。
“喝了这杯酒便可以睡了。”太子昭鼻音沉闷的说,随后便要将酒一口喝干。
唐越心脏扑通跳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他,笑着说:“合卺酒不是这么喝的。”
太子昭 ,一双美眸盯着他,唐越把他拉上床,胳膊穿入他的胳膊中,“要喝交杯酒才好。”
太子昭眼神逐渐变热,“孤以为……交杯酒应该这么喝……”说着将酒倒进嘴里,捧着唐越的下巴把酒液灌了进去。
“唔……”唐越还没来得及品尝酒的味道便一口吞了下去,差点呛倒,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经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轮到你了。”
“……”唐越眨了下眼睛,暗道: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流氓招数,实在与他正经的表情不符啊。
喝完合卺酒,两人并排躺在喜床上,大红色的床单被褥,大红色绣金线的床帐,入目的颜色都是喜庆的红,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温暖和暧昧。
太子昭握住唐越的手,转头看他:“孤有礼物送给你。”
唐越诧异地回头,随即露出一道灿烂的微笑,“正巧,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太子昭明亮的眸子越发深邃起来,凑过去亲了好久口才把人松开。
唐越下床,从带来的箱子里拿了两卷竹简出来,放在床上一一摊开,“这其中一卷是我整理出来的医术,都是治疗简单病症的,有些药方是从其他医书上抄来的,用的药材都很普遍,我想,殿下可以将这些简单的药方发布出去,也能给普通百姓减轻些负担。”
太子昭摸着那全新的竹简,上头的字是用刻刀刻上去的,虽说唐越带来了毛笔,可是他自己更习惯用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