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尺飞快地穿上了甲胄,就骑马往城主府去,军营里还在睡觉的士兵已经都被叫了起来,大家开始忙中有序地整理作战的一切准备。
城主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拒绝风尺的意见,风尺道,“还请城主带着家眷也一起离开。”
才刚凌晨,月亮还挂在半天,整座城就像是一勺水倒进了看起来平静其实已经被烧热接近沸点的油中,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在这片沙漠中生存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迁徙式的生活。
有士兵骑着马在城中不断大喊,让百姓带着贵重物品,马上从东城门离开,会有一千士兵护着他们离开,要是晚了,士兵将不会护他们。
城主虽然一直不让百姓离开,但是城主府中早早就收拾好了贵重物品,几十个仆人护着这些物品,要前往凉城。
城主对风尺道,“你也随着我们一起前往凉城吧。放弃沙城就好。”
之前一直不肯放弃的城主,此时看没有希望了,又想带着士兵的力量一起前往凉城了。
风尺十分恼怒,道,“城主,如果我不带着军队去挡住胡族,你们根本无法逃远。”
他没有指责城主之前让逃不逃,一定要等到现在这最后一刻才逃,现在想逃,又想将他的军队带走的行为。
城主大约也是明白的,最后拍了一下风尺的肩膀,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那所谓的一千人,比起是护卫百姓,其实是城主的私用。
在东边天空泛出红光的时候,沙城里的百姓,有些已经从东城门离开,有些还在呼儿唤女地整理东西,整座城一片忙乱。
风尺布置着人马,一万人随着他进沙漠去拦截胡族大军,剩下的四千人留守城池。
之前说沙城有两万士兵,实则只有一万五千人,而且好几千人还是伤残和年老的士兵的。
被风尺带走的一万人都是精锐,留下的则是伤残和年老的兵士。
在前锋里看到君迟的时候,风尺十分诧异,“你为何在这里,不是让你留在城中了吗?”
君迟道,“将军,我可以为前锋。”
而且,他身边还有士兵只有十四岁。
风尺无言以对,当天傍晚,这一万士兵开始向沙漠进发,在第二天清晨同胡族士兵短兵相接。
喊杀声冲天,交战的队伍形成一个个阵势,不断地冲杀,接近,砍杀,队伍分开,又再次融合在一起,他们的队伍随着战旗而行,不知道有多少同伴死了,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人,鲜血染红了沙子,尸体铺满了战场。
这一交战就是半天,君迟满身都是血,但不是自己的,有些是同伴的,有些是敌人的。
但风尺却受了伤,染红了身上的甲胄。
当天半夜,风尺带着剩下的士兵回了沙城,一万人已经只剩下两千多人了。
风尺收拾了身上的伤口,又穿上沉重的甲胄。
君迟劝风尺,“将军,我们也前往凉城吧。沙城已经没有守着的必要。”
风尺却说,“不行。百姓们还没有逃远,再说,百姓可以离开,守城的士兵却不能。”
他对君迟说,“你可以走。”
君迟却道,“我要随你同生共死的。”
风尺脸上是干涸的血液,呈现出一种紫褐色。
他怔怔看着君迟,大约是想问为何,因为君迟不是从最初就跟随他的士兵,只是一个从小僧人转来几天的士兵。
但他没有问,只是看着君迟。
好半天,他才说道,“你的那些僧人同伴,都走了吗?”
君迟道,“他们走了,之前想带走的经书太多,之后发现他们根本带不走,最后还是只待了从平城带来的那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