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公黑了脸,“平时我瞧着大宝还成,谁知是个藏奸的。他常往咱家来,表面上是来孝敬姑丈姑母,实则是在觊觎咱们的娇娇!”
兰夫人有些发闷,“你不喜欢大宝么?”
开国公打了个哈哈,“有人会喜欢小偷么?”
他想偷我的宝贝女儿,我还要喜欢他?!
“什么小偷啊,说的这般难听。”兰夫人不乐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孩子长大了就会知慕少艾,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不应该的。阿横,疼爱娇娇的心我和你一样,可是,娇娇是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啊。”
“那可未必。”开国公很少见的和兰夫人唱起反调,“也不是所有的姑娘家都要嫁人,招赘也是可以的。”
“谁家好男儿肯招赘,谁家肯?”兰夫人嗤之以鼻,“招赘的男人总是被人看不起。夫婿若被人看不起,娇娇能开心了?阿横你莫跟我瞎赌气。”
开国公被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他说不过兰夫人,可是显然并不服气,黑着个脸,好像谁欠着他五百大钱似的。
兰夫人面有得色,“没理了吧?你倒是说话呀。”
开国公气哼哼的走到桌案前坐下,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兰夫人再要说什么,他索性从桌上拿了一张雪白的宣纸,顺手贴到脸上,把他那张大脸遮盖了个严严实实。本来宣纸盖到脸上是会掉下来的,可是他巧妙的用了鼻息,兰夫人满眼稀奇的看过去,只见他微微仰头,看样子很是专注,宣纸牢牢的贴在他脸上,只有鼻子前面的那一点因为鼻息而微微颤动。
“又来这一手。”兰夫人好笑的推推他,“小时候咱俩坐在池塘边说话,说着说着不知为了什么吵起来了。你说不过我,便采了片荷叶蒙在脸上,跟我赌气。阿横,你如今可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这样。”
开国公不只鼻子前面的宣纸在颤动,嘴角的那片也抖起来了。
“你也知道自己好笑啊?”兰夫人粲然。
兰夫人用力推了推开国公,开国公憋不住,取下蒙面的宣纸,哈哈大笑。
两人才拌了个嘴,便即重归于好。
“咱们娇娇是最宝贝的,反正不管怎么着,让娇娇开心就对了。娇娇若喜欢大宝,你忍心拆散你们?不会吧。”兰夫人笑吟吟。
“不会。”开国公摇头,“娇娇喜欢谁,便是谁。”
“这不结了?”兰夫人放下心事,“娇娇还懵懂着呢,咱们冷眼旁观便是。若她喜欢表哥,咱们便玉成一桩美事。若她不喜欢表哥,莫说你了,便是我也舍不得勉强她的。”
“夫人说的有道理。”开国公点头。
两人当下便商量好了,大宝和娇娇还像从前似的常来常往,做父母的只当什么也不知道,暗中察看娇娇的言行举止便是。大宝和娇娇往后怎样,全看娇娇。
开国公和兰夫人说笑片刻,想起一件事,“夫人,老胡今儿个专程找了我一趟,却没说什么正经事,就是把他家小子夸了个天花乱坠。”
镇远侯胡兵和开国公相识多年,很愿意和开国公做个亲家。
“你看看胡家小子,我和阿适一起,冷眼看看吴夫人。”兰夫人沉吟道:“我和她见过几回面,觉得她这个人有些精明。不过,精明些倒没什么,只要不刻薄便好。”
开国公忙道:“夫人费心再看看吧。小晚的性子有些绵软,若是遇着厉害婆婆,只怕她日子难过。”
开国公这大大咧咧的人本来是不知道挑女婿先要挑选婆婆的,可他不是为晚霞留意过宋国公府的五郎么?后来宋国公夫人对付彭燕的手段传开之后,他吓了一身冷汗:小晚若是遇到这样心机深重的婆婆,只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宋国公夫人这样的人,实在可怕。一口气她能足足忍上十六年不说,亲手养大的孩子,她舍得无情毁掉!十六年啊,便是小猫小狗,也该有些情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