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有些发堵,心里滞闷的难受。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沉沉说道:“总要慢慢习惯的。从今天起,你要试着学会有我的日子。而且,你病了。”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他一手坚定伸出,一手紧握,剪得十分短的指甲却是掐疼了手心,“最起码,你要学会习惯让我照顾你。”
郦南溪猛然站起身来,无视他伸出的手,坚决的要绕过他独自往桌边行去。可是刚迈开步子,眼前一闪手中骤然一空,那杯子不知怎地竟然去到了他的手中。
而且,其中残留着的茶水,水面依然平静无波,好似刚才就是在他的手中一般。
郦南溪错愕不已,顿了顿方才想起来,他是武将,定然是有功夫在身的。
想到东西在手中竟还能被他夺了去,郦南溪颇有种无力之感,垂眸说道:“国公爷好功夫。我只能愧叹不如。”语毕,她觉得身子有些撑不住,自顾自回到榻上坐下。
重廷川将手中之物搁回桌子,手撑桌边沉吟许久。
半晌后,他回转身来望向郦南溪,沉稳有力的说道:“你现在对国公府有抵触情绪,我不与你争执。不过,晚些你会发现,你或许并不如你自己想的那般厌恶这桩亲事。”
郦南溪气极反笑,“六爷倒是了解我的很。莫不是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难道不是?”重廷川指了指桌上的茶盏,“比如,刚才你喝我给你的茶时,你根本不去管它热度如何,直接饮入口中。可见你在接过杯子的时候就已经相信,我给你的茶是可以入口的。”
他不顾她愈发愤然的神色,清晰而又明确的说道:“其实,你心底深处,对我依然存有一份信任。”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气道:“敢情在国公爷看来,我是极其依赖你的。病了需要你来管,心里也是倚靠你。既然如此,或许在国公爷看来,亦是认为得以嫁你是我的运气?”
“不。”重廷川赶忙否认,斟酌着说道:“第二句暂且不论,头先那句和最后那句,却是要完全反过来。”
郦南溪回想了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他是说——
他和她之间,是他依赖她多些。她嫁他,是他得了好运。
怎么可能。
他何时依赖过她?
郦南溪轻嗤一声,垂眸不语。
重廷川看着小丫头一脸的不以为然,不由得心里暗暗低叹。
他说的依赖,和她说的依赖,意义不尽相同。
可很多话,此时此刻面对着她的抵触和抗拒,他终究是有些说不出口。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轻唤声。
“国公爷,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个食盒。”庄氏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是珍味楼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郦南溪心下一松,觉得放松了些许,不由得站起身来,下意识就要往门旁行去。
刚刚走了两步,眼前就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