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将外套脱了下来,还是跟陈拓在一起自在,就用手扶额,坐了下来,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年纪大,比不得以前,记得刚刚工作的时候,跟师父一起工作,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没有倦意,现在是不行。
“那我去做饭,你脸色很差,多睡一会儿吧。”
陈拓十分体贴转向厨房。
“你今天怎么样?上次说的那个病人如何?”
陈拓摆了摆手,微皱了眉头,嘴角翘起,“不要说她了,今天我给她换换药,她说疼,现在知道疼了,当初自杀就不知道疼了。现在这些小姑娘一个两个的,为了什么情,什么爱的,就自杀,啧啧啧……”
我听了也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就是那个割腕,还知道压住腕部的小姑娘?”
陈拓有一个病人,最近让他烦都烦死了,是个自杀专业户,隔三差五就自杀一次。
“除了她,还能有谁!”
陈拓颇为无奈,就进厨房做饭去了。而我则是回到房间,一下子就卧倒在床上,实在是太累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之后,我再次钻到床上睡觉了,对于干这一行的人来说,必须修炼一件事情,那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只有这样才可以保持相对充足的睡眠。
下午五点半,张局来电话了,说是死者家属已经联系上,已经签字同意检验了。
今天张局的速度慢了很多,估计跟死者家属交涉了很长时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同意尸检,很多工作很难做通的,幸好这种沟通的工作不需要我去做,我只需要负责尸检就好。
我给大块头小徒弟去了电话,跟他说明了一下,今晚准备让他主刀,让他上手。
“好。师父我马上就来。”
大块头听了话,显得有些激动,连说了几次好的。
我听到他的话,也笑了笑,果然是刚出校门的小孩子,干劲十足。
我又想到了之前闻非执的话,说尸检的时候要通知他,于是就告诉了张局,让他去通知闻非执。
大约六点半,我和大块头都已经到了,闻非执也十分的准时。我们前脚到,他后脚就跟来了。
“啧啧啧,这闻专家的衣着品味还真的与众不同啊,白天是暗红色衬衫,晚上又换成了米分红衬衫,一个大男人……”
大块头多多少少对闻非执有些不满,就忍不住的吐糟了他的一下衣着。这话也被闻非执听到了,他扫了扫大块头一眼,扭动了一下脖子,望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的转过头去。
“我太太说,我穿红色好看。”
说完,闻非执就饶过了大块头,来到我身边,“可以开始了吧。”
于是我们就走进了停尸房,我打开了运尸袋,然后回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大块头说道:“你来上手吧,我看着你。”
“好叻,师父我来。”
大块头倒是十分的利落,开始解剖了,而我则是注意他解剖,顺便做记录了。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进展的还十分的顺利,大块头的解剖手法还是很成熟,五年医大没有白读,我也十分看好他。
“啊!”
大块头突然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动了,我被他这一声尖叫,也弄的一惊,忙走到他的面前,就见到大块头整个人都愣在这里,他面容苍白。
“你怎么了?”
我走到他跟前,询问道。
“师父,她抓我了,我的手,我,我……”
大块头这么一说,我就看到原来是女尸的手抓了大块头一下,抓着大块头的手,我上前,立马就将死者的手拿走。拍了拍大块头的肩膀,“你下去,让我来,你切到她的神经了。”
而大块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替换他,亲自上手了。
其实在尸检的时候,偶尔是会碰倒这样的,切到了神经,引起反应,不过那都是极少数的。我做法医这么多年,连带上今天的,才遇到两次。我现在确实是已经很淡定了,但是大块头就不一样了,他刚刚从学校出来,还是一个学生,第一次实战,就碰到这个事情,我竟不知怎么安慰他了。
“钱存,不要怕,正常反应,你知道生物电吧。你把蛇头砍了,它还能咬人呢,青蛙也是。越低等的动作反应时间越长,刚才你只是不小心应该切到了神经而已。”
我还是决定给大块头解释一下,不然这小子肯定心里有阴影,搞不好就被吓得转行了,那可不行,那我岂不是很惨。
大块头久久的说话,惊魂未定的样子,而我则是动手继续解剖,其实处理起女尸确实挺麻烦了。
“我擦,日了狗了!”
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候爆粗口,我努力的将头抬高,迫使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了,但是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了。可是当我打开骨盆腔的时候,发现子宫之中竟然有了还未成形的胎儿,很小,还没有到拳头大的一块,但是我可以确定是这胎儿。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解剖女尸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我努力的抬高头,告诉自己不要哭。
“怎么了?”
闻非执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之处。
“师父,这是人胎?”
大块头也看出来了,他脸色变得更加白了,我从子宫之中将这个取出,切片。
“恩啊,是人胎,资料上显示,这个女子还未婚,而且并没有男友,这也许是线索,交给化验室的同事。”
我用注射器从死者的膀胱中抽取尿液,准备进行毒物分析。
现在我的心情很差,我知道身为一名法医,一定要公正,不受任何情绪来影响,可是当我一尸两命这种情况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冲动,冲动……不过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我一定要查出凶手,将他绳之于法。
“解剖好了没有,肋骨断了几根?”
闻非执并没有意识到我的情绪不对劲,就上前询问,其实全程他都不敢上前。他这个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晕血,以前一看到血就倒,不过现在好多了。
“一根!其实也不算是断吧。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我指了指肋骨的样子给闻非执。
而闻非执则是拿出了尺子来丈量女子的腹部的肚皮。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