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青:“这种时候你连眉毛也不动一下,他就算做什么你都不在意是吧。”
我:“我其实挺介······”
战青一把拍碎我的茶几:“我算看出来了,你早晚死在他的手里。”
我:······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以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茶几呢?
你知道它从一棵小树苗开始努力吸收日月精华,经受风吹雨打,长成一棵苍天大树,又被人砍下来忍着被切成一块块的痛楚,在钉子钉,锤子锤之后终于变为一个完美的茶几,它有多不容易吗?
你知道我半个月前费尽心机从战白那里把它坑过来,我有多不容易吗?
这张茶几至少值四十两银子,你居然就这么残忍地把它拍成了渣······不要因为因为它是个茶几就以为它只能放杯具好么,你难道就没听到它怨恨的哭声吗?
我再说一遍,那个茶几很贵的!
可惜战青完全不能理解我的内心深深的痛楚,说完这句话就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
老大幸灾乐祸地递给我一把扫帚,然后也走了。
我:······
看着一地狼藉,想想一会儿还要给晋王摧残,我就觉得自己悲桑得快连吐槽都不会了。
☆、10影卫去逛街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今天晚上晋王要发大招。想想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于是我坐下来好好吃了一顿饭。吃完又觉得太饱,血都流到胃里去了脑子昏昏沉沉的,索性就重新上床再睡了一个回笼觉。
醒来便是亥时了。管家一动不动地坐在我的床边,黑夜中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我因为光线太暗了,看不清他的脸,于是觉得他整个人好像都帅上了不少,简直不像是朵在红尘中摇曳的老菊花,反倒像是只盯上了猎物、静候机会一击必杀的矫健猛兽。
而我大概就是那个倒霉的猎物。
管家木着脸站起来,开口:“你可以再躺一会。”
我向后退了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角:“······您说笑了。”
管家幽幽地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是说笑,那怎么还不起床?”
我:······
管家和老大不愧是好基友,连这冻人的幽默感也如出一辙。拖延症一下子就被治好了,我特别利索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跟着管家到了书房。
门口立着两名普通侍卫,他们见到管家,便恭谨地弯腰让开道路,其中一个还伸手为我们打开紧闭的雕花大门。
我与管家迈步而入,只见房内红木书柜,山水挂屏,花尊定瓶,班然可爱,馥郁的香气中,涂金的七宝灯树静静立在正中,灯座由三虎承托,从下至上共分出十五枝,各枝头各顶一盏灯盘,烛火跃动,星光点点,流光溢彩,满室通明。
长桌之后,晋王正写些什么,听到有人进门便抬起头来,眼线分明的一双凤目微微挑起,似是存了些许笑意,却倏忽而逝,看不分明。
我就有点发毛。
我有心理阴影啊。
他这腹黑系的笑容、装逼系的态度特别像发现我考试作弊,把我叫去办公室谈话的小学班主任。
我那次被爸妈男女混合双打,三天没能下的来床。
此时管家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晋王放下笔,示意我过去。
我牢记老大的话,走到他旁边后直挺挺地站着,一声不响,比旁边的红色圆柱还像根柱子。
我很有信心,要这么着晋王也能对我产生兴趣,那他早就抱着那根圆柱相亲相爱去了。
晋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手指拂过额头,漫不经心地在额角点了点,也不恼,淡淡地说道:“替我研墨。”
然后就又自顾自写一份奏折去了。
我是怀着就算是被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却依旧要英勇不屈、坚决不从的烈士觉悟来的,他居然叫我磨墨,我真的很不适应。
这感觉就跟你被个不喜欢的人告白,刚想要拒绝,那人却转头就和别人开房去了·····
以后谁再说晋王喜欢我,我绝对拿墨水糊他一脸。
我这么想着,一边给他磨墨,一边瞥了那奏折一眼,就看到了卢定云这个名字。
晋王做事,最少瞒着的其实是我们几个影卫。我们四个从小在王府长大,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便对晋王这个人渣来说,也多少有些不同,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所以朝堂上的事,我纵然不去注意,也多少跟着知道了一些。
这个卢定云是今科新进的状元,少年得意,前途无限。虽说他担任御史中丞的父亲卢石态度尚且暧昧不明,他却是已经早早站了队,跟魏王走得要更近些。
可看这奏折,却是整篇溢美之词,明显是要推荐他为监察院监察御史——监察御史虽是八品小官,但手握天宪,正所谓“御史出使,不能动摇山岳,震摄州县,为不任职”。
我因为意外,手下的动作便停了停。晋王忽然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搁了笔问道:“你觉得奇怪?”
这事不是我该管的。
我单膝跪下:“属下不敢。”
“这又有什么敢不敢的?”晋王轻笑:“告诉你也无妨。我举荐他,是因为魏王高正雍打算这么做,而我不想让卢定云坐上这个位子,就只好利用一下我那位兄长的多疑。”
······这些字掰开来我都认识,可合起来我就听不懂了。不过这不妨碍我摆出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假装自己智商爆表,全部理解一点问题都没有。
幸亏晋王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深入交流,他合上奏章,抿了口热茶,看了眼窗外冰凉的月色,嘴角轻轻上扬,忽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