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热了他的冷血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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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族葬礼上,亡人会被装入棺椁。司葬队伍抬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最终到达广场。

  罗马的街道狭窄而弯曲,司葬队伍可谓浩荡,如潮水一般涌入街道。哀乐吹了一路,哭丧声忽大忽小。棺椁上撒着花瓣,引无数人驻足围观。

  这是一场披着葬礼外衣的华丽集会,展示波利奥家族的力量。

  赫伦穿着黑丧服,走在队伍前方。炎热的夏夜,他被哭声包围,背后涌来聒噪的笛声。他焦躁地扯了扯领口,脖颈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

  女奴挤过层层肩膀走近他,递给他一只银水壶。“大人,这是主人让我给您的。”

  赫伦接过。水壶的银面反光,镌刻着范妮的名字。他抬头扫了女奴一眼。

  女奴矮小而健壮,肤色微黑。她面部扁平,单眼皮裹住三角形的眼睛,使她缺乏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唯有耳间一串亮丽的红宝石耳环算作亮点。

  赫伦打开水壶猛灌一口。他动作太急,水顺着下巴滴进领口里。

  “昨天和母亲一起过来的女奴就是你吧?”他问。

  “是的,大人。”女奴恭谨地垂首,露出的脊背上烙有家印。

  “你叫什么?”

  “弗利缇娜。”

  赫伦把水壶还给她。弗利缇娜低下头行礼,耳环重重地垂坠下来。接着,她就像幽影一样隐没在拥挤的人群中。

  队伍到达广场。石柱高耸环立,棺椁架在高处的柴木堆上,宛如一条孤零零的小黑船,即将通往神明的天国。

  那是一只空灵柩。

  柴木被火把点燃,有劈里劈里的炸裂声。火焰如大手般攀上棺椁,火舌疾速而上舔着夜幕。司葬们向火堆里投掷珠宝、丝袍和武器。

  围观的平民都以为,普林尼是风风光光火葬的,却不知真正的亡人已经装入石棺、静静躺在城外的族陵中。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火化后的灰烬收集在瓮中,司葬将它带走掩埋。

  葬礼结束,赫伦送走母亲,乘着轿子来到广场边的露天花园里。

  这里即将举行晚宴,四周由花墙围成。竞技台搭建起来,中央燃着篝火,像光柱一样拔地而起。花园远看如一只巨大的花瓣灯笼,宾客鱼贯而入,奴隶端着美食殷勤穿梭。艳丽的女子坐在外侧,弹拨怀里的竖琴。

  葬礼之后,家主会举办晚宴,邀请角斗士进行搏斗,美食酒水供应不绝。这是葬礼中最欢乐的部分,只有在此时欢笑才不会被责备。

  人们相信,角斗士的鲜血可以祭祀亡灵。贵族们哭嚎着送走亡人,紧接着便脱下丧服观赏角斗、耽溺享乐。

  对赫伦来讲,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就要见到那个人了。

  他坐上家主的位置,正对着竞技台。

  捧场的贵族身穿昂贵的丝绸,头发上撒着银粉。他们吃得大汗淋漓,咀嚼着腌肉干,脚边堆满果壳的残屑;时不时抬高酒杯,示意奴隶往杯里添葡萄酒。整个花园热烘烘的,酒肉味十分浓郁。

  赫伦没有心情和别人插科打诨。他盯着竞技台,把玩手里的几颗豌豆。

  很快,两名角斗士手拿武器走上台,跪下向赫伦行礼。

  那只短剑和方盾就那么冷不丁地闯进视线。

  赫伦眯起眼睛,动作停滞,手里的豌豆悉数掉在地上。

  他陷入回忆了。

  ……

  “您堵我输吧,把所有的钱押在上面!”角斗士怀里抱着铁头盔,手臂紧绑皮手套,双脚如剑锋般收起。“最近您欠下不少钱吧。”

  血腥的地下角斗场,赌博角斗的输赢已是常态。叫喊声轰轰撞击耳膜,人声鼎沸似要掀翻墙顶,赫伦仍是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楚。

  “你是要去死吗?”他惊讶地问。

  “是的,替我的主人还债。”

  角斗士拍拍他僵硬的肩膀,随后咔地一声戴上头盔。网孔将他的眼睛挡住,隐约露出他锋利的眼角,里面盈满跳跃的火光。

  赫伦抓住他的皮甲,“作为你的主人,押你输似乎不合情理。”

  “哦不!”那人笑着摇摇头。隔着厚铁,他沙哑的笑声依旧穿透而来。

  “赢是保不准的,输才完全可以做到。您押我输,万无一失!”

  赫伦无意识地松开手,僵立在原地。

  那人似乎嗤笑一声。他端正姿势,拔出短剑、向赫伦低头行礼。

  “作为您的奴隶,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吧。”

  “我叫卢卡斯,请您记住我的名字。”

第4章 再次初遇

  角斗已经开始。

  卢卡斯的对手是黑皮肤的网斗士,拿着三叉戟和铁网。他的左臂高举甩着铁网,发出呼呼的破风声,蚯蚓般的血管凸出。

  两人警戒地走着圈。突然,网斗士纵身一跳,铁网呼啸着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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