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进,你怎么啦?!谁是清风啊?这是借住的客人之子。”老妇人一手拿着水杯走了过来。
楚玄睡得迷迷糊糊地被爹爹坏心眼的叫起来撒尿,结果尿完爹就不见了,他一个人傻乎乎走错了门,走到门槛那块的时候,被屋子里的烟气呛得打了个喷嚏,这下三头身有些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倒下来,好在体型尚圆,缓慢地滚了两圈滚到床脚。
楚玄这孩子很有些惹人厌的毛病,但好在十分皮实,并不娇气,摔倒了也不哭,也大概是因肉多并没摔痛的缘故,只没事人一般自己揉着眼睛坐在地上,迷茫的左右看了一下,居然也不害怕这个长相奇怪的老婆婆,反而对她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还伸出手要抱抱,看上去挫得要命。
老婆婆俯下身,颤颤巍巍地抱着楚玄,叹道:“要是冰儿不死,她那个孩子可比你还大了。”
孙进一把摔了手里的杯子,怒道:“你这个疯婆子,再提那个名字试试!”
老太太转过头笑笑,好脾气道:“好好好,不提不提。也是怪了,那时候你们一个二个看她漂亮,哈喇子流了老长,她跑了还要满山去找,到现在连提都不叫提。”
孙进似乎也想起了往事,低声道:“就是那次出了事,她若是不怀了怪物的孽种,后面也不会发旱灾,死那么多人。”
“别什么都推到女人孩子身上。若不是那场旱灾,冰儿也不会跑,我也不会疯。”那老婆婆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讽刺,她一手抱着楚玄,走到门边哄他:“小乖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楚玄长得胖胖的,唇红齿白,不惹事的时候还是很讨人欢喜,他被屋子里的烟气呛得直打皱眉,嘟着嘴道:“爹爹不见了。”
老婆婆突然笑了起来,捏着楚玄肥嘟嘟的胳膊:“你这娃仔真是大胆,也是现在圣明天子在位,到处风调雨顺,若是遇见荒年,你这样乱跑,满身都是嫩肉,被捉住是要煮来吃的。”
楚玄一听,立马吓懵了,仓鼠一样鼓着小嘴不敢动弹。
老婆婆笑眯眯地抱着孩子出门去了,随手把门吱嘎一声关上,留了一室的香烟缭绕。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发出了惨叫哀嚎之声。老婆婆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慢悠悠地抱着楚玄走。
“爷爷做噩梦了吗?”楚玄扭着小身子回头看。
老婆婆笑了起来:“是啊,做噩梦呢。娃仔回家之后,可要叫你爹用苦艾熬了浓浓的水洗个澡。”一抬头看见楚昭就站在门廊阴影下。
接过沉甸甸地儿子,楚昭轻声问:“冰儿是谁?
老太太脸上露出似怀念似难过的表情:“冰儿是我妹妹,五十年前,我们张家逃难来到山下,被土匪抓了上来,为了父母和孩子,女人都被迫从了山匪,后来闹饥荒,没有用的人都被吃了。当时那些强盗选定的屠宰场就在后山,死人的怨恨之血流到石碑上,冰儿就怀上了一个妖物。山寨里的人都惊恐万分,要烧死冰儿,冰儿得到道士的帮助,带着孩子逃跑了。”
楚昭问道:“那孩子就是……”
“是啊,就是他,可惜是个怪物,身上有鳞片,背后还有尾巴……最后天下太平了,那些土匪说是报应,一把火,把什么报应都烧没了,又回到山下来,依靠着积累的财富做起了老实巴交的田舍翁。你看,天下间竟然有这种好事。”
传说中疯了好几年的孙家女主人专注地看着楚玄,那双已经神志不清的眼睛里流出了浑浊的泪珠,哽咽道:“我的婷婷啊,你死得好惨。”
第180章 河神案9
夜月清皎,山气苍寒。
庭前一株两百余年树龄的白玉兰,雪白的花瓣轻轻柔柔,飘飘洒洒,似一场无边无际的梦。
花树的枝桠间坐着一个青年,白衣似飘,风清神俊。若这青年手持一支洞箫或长笛,简直就是九天的神仙偶落凡尘。然而这青年手里却拿着一个大煞风景的烤玉米,而且一边啃玉米做着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情——偷听。
树下一青一褐两个小道士正在兴高采烈地八卦观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