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进了二门,楚昭环视四周,忍不住有些失望,匆匆跑回来就是为了快一点见到韩起,谁知韩起却没有来接他。
阿起忙,这么给韩起找了一个理由,楚昭在表哥的带领下回到了以前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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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轩中。
楚昭把自己抛在被子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真该让你的疯狂崇拜者们看一看,护国安王在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子。”谢棣抱臂靠在门口,笑吟吟地打趣表弟。表兄弟间并没有因为许久不见而生分起来。
楚昭不好意思地从床上爬起来。随口问起谢苒苒地事情:“今日怎么没见苒苒这丫头。我大胜归来,也不来看看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真是狠心啊。”
谢棣的笑容却淡了下来,半晌方冷冷说道:“你不用再问她,只当这个这个妹妹已经死了。”
谢棠在旁边扯了扯谢棣的袖子,方才给楚昭缓缓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谢苒苒性子本来就单纯好骗,年纪又不大,楚昭待她不冷不热,楚旦却极会哄人,两相对比之下,谢苒苒便对楚旦死心塌地了。
楚昭率领大军走后不久,都城里都是乱纷纷的。谢苒苒有一天驾车出游,突然被歹人劫持了去。最后还是楚旦给送回来的,恰好被卢家和崔家的人撞了个正着。
这么一来,一直潜伏在都城的楚旦暴露了身份,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可谢苒苒的名声也毁了。谢家本来想把这件事盖过去,日后让谢苒苒嫁得稍微低一些,也比嫁给楚旦这种人强。可谢苒苒醒过来后,却声称非楚旦不嫁,闹得要死要活的,最后还是长公主出面干预,四处求情,才保住了楚旦的性命。
楚旦作为罪王之子,母族又有放犬戎入关的丰功伟绩,怎么也该被软禁起来。可娶了一个好媳妇,这些问题便统统不算事了。只不知道其中达成了多少利益妥协,叫李太后一系宁愿容忍有卖国嫌疑的楚旦,也一定要除去楚昭。
看清这一点,楚昭虽然不在意这些人,心头也难免闷闷的。
谢棣更是义愤填膺,红着眼睛狠狠骂了一句:“都是些烂污人。居然明知道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哭着喊着要在一起,为了狗屁情爱连家族都不要了。这种东西也不怕天打雷劈。”
似乎也为谢家出了这种人觉得丢脸,谢棠不欲继续说谢苒苒的事情,故作轻松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干些什么?”
谢棣点头道:“对啊,不能便宜了这群小人。表弟,只要你说一声,谢家火里来水里去,绝无半点犹豫。”
“接下来啊……”楚昭想了一阵,就不假思索地、坚定地说道:“吃饭。真是想念郭师傅的手艺。”
谢棠:……
谢棣:……
“我是问你接下来怎么办?”
“不管要去砍谁,都要吃饱饭才行吧。急行军三天,我都快饿死了好吗。”楚昭一脸天真无邪地样子,对着谢棠点点头。
谢棣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小动作,一听都什么时候,表弟还记挂着吃饭,额角简直都要冒出井号了。
谢棠却拉了他一把,道:“也对,安王殿下才回来,是该好好歇息。”
二人刚出门,就听到一阵环佩叮当响过,长公主带着人走了进来。
对着身边的侍女使了个颜色,那侍女点点头,款款走来,将捧在手中的黄棱子包袱举过头顶,献给了楚昭。
长公主露出长辈慈爱的笑容,道:“幸不辱使命,便算是舅妈庆你高升的礼物。”
谢棠道:“有了这个,殿下就实际上已经控制了整个局势,让李太后和一干外戚权臣们做梦去吧。”
性质缺缺地将玉玺放在一边,楚昭本来想问韩起在哪里,想了一阵改口问:“舅妈去宫里取玉玺,一路上没有什么危险吧。”
长公主仪态万方地用手轻轻掠过鬓发:“有阀中众多高手护卫,倒也并不危险。只是这次到底也损了不少好手。就连韩将军也不知所踪。”
“什么?阿起失踪了?”楚昭闻言跳了起来。
谢棣看了看自家娘亲,只好将亲娘编出来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
听谢棣讲完整件事后,楚昭素来温和的眸子里怒火一闪而逝。谎话重复一千次也还是谎话,这个长公主改良后讲给谢棣听的版本,自然最大限度的撇清了谢家和她自己,但是楚昭既然已知她的忠诚值低到10,自然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点开系统面板,谢家的其他人忠诚值倒没有怎么下降。再查看韩起,看到他的名字并没有变成灰色,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楚昭呼出一口气,叹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啊。”心里便打定主意待会得把长留他们叫进来问一问。
在楚昭平静的目光下,长公主莫名多了几分心虚,假惺惺地说道:“寄奴你也别太担心了。韩将军武艺高强,都中少有敌手,定不会有事。要知道,现在黑骑军可是非常的受欢迎。许多小家碧玉都愿意嫁给这样的人。韩将军也到了年纪,说不得在外面已经置了外室,自然不乐意在谢家拘束着。”
不想要再继续这么话题,长公主尽量以不在意的口吻提道:“我听说太后将于近日安排殿下选亲,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属意人选?”
楚昭一愣:“选什么亲?”
“就在昆明池那边的皇家别庄里举行游园会,专门给寄奴你选亲呢。”
“原来五日后的接风宴是这个意思。”楚昭皱起了眉头:“王叔怎么不早说?”
长公主捂住轻笑:“恒弟这几日也忙着选妻哩。你们这些男人,年少时就和野马似的,真该娶个媳妇管一管。”
旁边伺候长公主的老嬷嬷也吃吃笑道:“这游园会,也是半月前才开始准备的。”看楚昭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又急急加上一句,“都城里大小士族的女儿都送去参选,大多十天前就被送去别院里住下。这程序可严格着呢,不必皇帝选妃差。其中,还有崔氏的女儿,据说她幼时得相士断言,说是有皇后之命……”
楚昭打断她的话:“崔家娘子虽有富贵命格,寄奴却不敢高攀。祖父曾经给寄奴卜过一卦,三十岁之前不得成亲,否则便有血光之灾。”
“胡说什么。”长公主忙呵斥他:“以寄奴如今身份,岂可无娇妻美妾。游园会可要认真选选。放心吧,一切有长辈们做主,便是想要娶崔氏女,也没什么配不上的。”
若不是楚昭有系统,只怕还真被这番话蒙骗了过去,以为长公主和李太后是支持自己登基的。
长公主现在和王氏分掌内院,不一时就有小丫头来回话,长公主便前头去料理家事,走的时候还教训棠棣兄弟:“你们两个也给我参加游园会去。寄奴选完了,你们也挑挑,总归后院得有人管家是不是?”
棠棣两个讷讷应是。
自从谢棠的原配死后,卢氏一直张罗着另行给谢棠选个妻子,但是谢棠的脾气很倔强,拧劲上来了,一下子收了不少小妾,气跑了好几桩好姻缘。
谢棣就更加荒唐了,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偏偏犯了牛性子,就是不肯娶亲,喜欢流怜花街柳巷,常常半月半月地住在明月楼里。
等长公主走了之后,楚昭颇感歉意地看着谢棣:“多亏了表哥替我打理楼中情报,才让明月楼不至叫人怀疑。”
谢棣却吊儿郎当不以为意:“明月楼中有红颜知己,我才不是为了生意呢。”
楚昭一点都听不进谢棣的话,兀自说:“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国家,算是奉旨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