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处,澜渊说:“篱清,我想你。”
金眸一闪,他淡淡地答:“哦。”
澜渊常会去看文舒,文舒的精神越来越差,说著说著神思就不知云游到了哪里,眼中空空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澜渊问文舒:“文舒,你在想什麽。”
“哦,没什麽……”文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整个人仿佛快要融入空气里,“二太子还同狐王在一起麽?”
“嗯。”澜渊点头。
“既是如此,就收收心吧。再冷淡的人也终是会有介意的。”文舒的视线越过澜渊定在他身後的墙上,从前,这墙上爬满藤蔓,风过处掀起绿浪层层。现在藤蔓都枯了,露出墙灰色的原色。
“呵呵……”澜渊不置可否,展了扇子轻笑。扇子是玉骨描金的,扇面上高山巍峨,长河飞瀑。
许久没去墨啸那边,不知为何狼王开始对他疏远,便半路折去了後山。
一进狼王府就见屋子里放了一扇屏风,檀木的架子,屏面上绣的是斑斓的花鸟,翠羽繁花都是用各色宝石嵌成,闪闪地摆在厅堂内,更显狼王的霸气。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澜渊问。
“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墨啸斜眼睨著澜渊身後的少年,“前两天不还是猫族的那个麽?”
澜渊把少年拉进怀里,捏著下巴把他涨红的脸对著墨啸:“前几天在擎威那儿看见的,你看如何?”
墨啸拧起眉,目光嫌恶:“你要玩,谁也管不著。”
“那你告诉我,小的是何处得罪狼王陛下了?最近怎麽都不搭理我?”澜渊推开少年,一本正经地看向墨啸。
“不敢。”墨啸收起表情,墨黑的眸直直地看著澜渊的眼,“都已经一百年了,你也该放过篱清了吧?”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澜渊直起腰,眼睛同样直直地看著墨啸。
“你原先不过是一时兴起,现下既然腻了就放手吧。”墨啸道。
“你怎知我腻了?”澜渊靠回椅背,掀开茶盅轻吹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怎麽连我都不知道我腻了?”
墨啸无言,良久放道:“那就实话说一句,你对他可有半点真心?”
“呵呵……”澜渊放下茶盅,笑弯了一双墨蓝的眼,“连你也知我是一时兴起。”
狼王的脸上却浮起怜悯的神色:“玩火必自焚,你好自为之吧。我只说一句,他可是狐王。”
澜渊摇著扇子独自往外走去:“好,我记下了。这孩子你可喜欢?喜欢就留著,若不喜欢,悉听尊便,我不再过问。”
身後是黑衣黑发的狼王,狼王的背後是一面五光十色的屏风,翠鸟繁花,富丽堂皇。
风流劫 第六章
第六章
元宝说:“王正和长老们议事,不得空。”
澜渊站在朱红的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刻著百狐图的照壁挡住了里头的情形:“怎麽?是哪家和狐族过不去了?从前不过半个月来一回,最近怎麽天天来议事?什麽事议了快十多天了还没议完?”
元宝干笑道:“王要办的事儿怎麽能让小的们知道?要不,小的跟您进去通报一声?”
澜渊说:“不必了,先去花园逛逛也是一样。”
抬手作势要元宝让开好让他进门,可元宝硬是拦在了门口:
“二太子,您就当可怜可怜小的吧。王绝不是王不想见您,可实在是抽不开身。那几个长老都在这儿住了十多天了,从早议到晚,除了篱落少主和小的们几个,府里再不许有外人。要是让长老们知道是小的放您进去的,非宰了小的不可。前些天小的还是趁进去送水的时候才得了个空给您通报的,这不,王就让小的在这门口等著您。叫您先回去吧,王都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议完。”
“哦?这是出了什麽事了?”澜渊好奇。
“王和长老都关在书房里,议事时,小的们只许在庭院外侯著,说什麽还真不知道。”元宝压低了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怎麽了,好端端的就把长老们全召来了。小的们进去时,长老一个个把脸板得……忒吓人了。那几个老人说,当年老狐王带著狐後走时也没见过这阵势。”
“这样……”澜渊掂著扇子沈思,“长老们就没个休息的时候?这麽大把年纪了,身子骨还这麽经得起折腾?”
“哪能啊?到了三更长老们必得回房。不过书房里的灯是一夜点到天亮的,王一个人在里头接著忙……”
“三更?”墨蓝的眼亮了起来,澜渊展了扇子放到胸前徐徐地摇,“还够忙的。”
意识到自己多了嘴,元宝赶紧补充道,“太子爷,您可别为难小的。不是小的不放,是小的不能啊。您开开恩吧……再说,王他是真的忙……”
“我知道。”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送到元宝面前,澜渊笑得和蔼,“我什麽时候为难过你了?”
话是这麽说,仰头看一眼狐王府高耸的墙头,扇子在手里摇得越发的悠闲。
到了三更,灯罩里的烛火都快燃尽,长老们都疲惫地起身离开了,篱清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还维持著方才议事时的姿态。
“主子,厨房刚做的宵夜小的给您端来了。”元宝站在门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