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王兄大概命不久矣。
“你竟然藏着一块肉干两年之久?!”这不是胖猫仔儿有多少吃多少的风格呀,庆德便忍不住问道。
“喵噶!”这可是朕猫生第一块肉干儿,只啃过一口,当然与众不同!
馋得要死的时候,它都没有舍得吃掉它!
不是常王跟阿眸陛下好,这么有纪念意义的肉干,胖猫仔儿绝对舍不得给他吃!
它还得继续珍藏呢!
“它,还能吃么?”虽然庆德长公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食品保质期的玩意儿,不过叫她想来,两年,已经可以改变一块肉干很多了。
质变与量变的距离呀。
特别是据说上头还有胖猫仔儿的口水!
阿眸歪头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
肉干儿么,保质期应该很长来着,应该是可以吃的,特别是几天前阿眸陛下还抱着肉干舔了一口,也没有发生食物中毒事件。
“喵噶!”放心就是!
大抵是胖猫仔儿一脸的胸有成竹叫庆德长公主相信了,况带着阿眸回家这样的喜事儿里,常王有个什么意外就不归长公主殿下管了,此时她便将反正也有太医候命的常王丢在一旁,捧着阿眸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问道,“今日在王兄府上过得快活么?”
欺负荥阳侯的时候,确实是快活的,然而阿眸见了荥阳侯府的夫妻反目,心里却越发地想念自己温柔的爹娘。
它与冯宁都是勋贵小姐,可是就因为父亲不一样,成长的道路就截然不同。
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万般的宠爱,哪怕是成了亲也依旧快活,可是冯宁却一直在经历苦难,这一生都在蹉跎。
“喵噶。”小小的猫耳朵耷拉了下来,阿眸有些小小的难过。
它喜欢冯宁,希望这位姑娘以后都能幸福,如果有一个人,不会在意她的这如同男子的行事愿意对她好,那就更好了。
“你的心呐,就是这样软。”仿佛看出阿眸在想些什么,庆德便温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不必为旁人担心。”说起这个,庆德就想到家中那个要命的阿萝来,忍不住冷冷地说道,“至于辜负了咱们的人,是死是活,也不必多在意了!”
阿萝狗胆包天,竟然敢往陕甘总督处送信,想叫她的父亲来主持公道,实在耗干净了庆德的最后一点的耐心,想到风雨飘摇的承恩公府,庆德便眯了眯眼。
要死,就带着阿萝一起死好了!
见庆德面露不快,胖猫仔儿急忙凑过去舔了舔嫂子的脸。
“知道你是好孩子,好了好了。”叫胖猫仔儿用毛茸茸的小身子拱了拱,庆德无奈地将眼珠子乱转的胖猫仔儿抱好,待到了嘉靖侯府,就亲手抱着这沉甸甸地在怀里张望的小混蛋往嘉靖侯的院子去了,走到半路,就见半路上乔姐正在观望什么,庆德走过去好奇地跟着看,却见是客居府上的那位阿慧正立在小径上脸上忧心忡忡地与自家驸马林萧说些什么。
“怎么了这是?”见着了风姿翩翩的驸马,庆德心里就欢喜,忍不住走上去笑问道。
“你带了囡囡回来?”林萧正与阿慧说话,见了庆德面上已经是露出欢喜,又见庆德怀里那对着自己嗷嗷叫的胖猫仔儿,一双秀致的眉已经飞入了鬓间,又见庆德香汗淋漓,却抱着阿眸不肯假手于人,急忙接过来恐媳妇儿累着,垂头默默地看了看妹妹的打扮,觉得不管看多少次都很伤眼,这才与脸上有些忧虑的阿慧温声道,“你问的这个案子虽是刑部主审,然而却并不是我照看,寻常我能问问看,只是更多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希望。”
“能有些话儿出来,我就替那丫头谢大哥哥了。”阿慧急忙感激地说道。
“怎么了?”阿慧日后是要嫁到三房的,那就是妯娌,见她一脸的着紧,庆德便急忙问道。
“原是我一个手帕交央求,她家里坏了事儿,父亲与兄长都被锁拿到了刑部,心里不安,我瞧着竟瘦成了一把骨头,因此想回来求些帮忙。”阿慧说了这个,眼眶就红了,却只是强笑道,“若没了父亲与兄长,她就孤苦无依,一个女孩儿该怎么办呢?”这显然说到了她的心伤处,叫她物伤其类。
“锁拿,可见确实不大好。”庆德见阿慧难过,便温声劝道,“不管如何,你这姐妹有你这样的好友在一旁,已经是幸运,你也是,”她推了推迟疑的林萧,轻声道,“若不忌讳,就帮阿慧多问些话。”
“多谢公主。”阿慧急忙感激地福了福,又见林萧只垂头与胖猫仔儿小声儿询问这些日子在宫中好不好有没有不开心,急忙笑道,“这是叨扰了公主了,况这定心丸,我也得与她说说,叫她好过些。”说完了,又提着裙子谢了谢,转身快步走了。
“你怎么不应我的话?”林萧竟没有答应为阿慧询问案子,不是他的作风,庆德便疑惑地问道。
“阿慧说的那案子,牵扯不小,”皇帝登基之后看似细雨轻风的,其实后头都是雷霆,不过是怀柔不显罢了,大理寺,刑部等等锁拿的官员不是一个两个,这里头颇有些要命的案子,阿慧说的就是其中一个,此时林萧正垂着眼睛给胖猫仔儿系紧了小肚兜,面上便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亲近的人,我说什么都叫你满意,只是这是阿慧……”他笑了笑,摇头说道,“还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
不要说驸马冷漠,实在是人有亲疏远近,阿慧虽然养在嘉靖侯府,然而对于林萧来说,却并不足以赌上自己的前程。
为妹妹,为妻子拼命都行,然而旁人,哪怕这是以后的弟妹,也算了罢。
“都说你温润如玉,其实最冷清的就是你了。”庆德长公主虽嗔了林萧一句,却为他将自己与其他女子区别开来心生欢喜,锤了他一记,见远远的乔姐还在看着地面若有所思,急忙含笑唤道,“表妹这是想什么这样入神?一起去见父亲母亲可好?”
乔姐这才仿佛是回过神儿来,呆呆地望着庆德长公主温和的笑靥,许久之后,轻轻地点头。
“魔怔了?”林萧笑笑,抱着胖猫仔儿先往上房去了,只留着庆德与乔姐缓缓地在院子中走,庆德偏头看着有些不安的乔姐,便笑问道,“还是,想咱们的表妹夫了?”
“表嫂若再说这话,我定是不依的!”明天就是科举,乔姐的未婚夫婿已然定了秋天入京,这自然叫乔姐心中恍惚。
“那是什么?”庆德便笑问道。
乔姐的模样不对,仿佛是碰见了叫自己骇然的东西,眼下还有些慌乱,就叫庆德心中生出了疑惑来。
乔姐边走边偏头看着笑靥如花的庆德,张了张嘴,之后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红着脸低声说道,“我有话,与表嫂说?”
“什么这样郑重其事?”庆德见乔姐迟疑,便挥退了身边的宫人,这才问道。
“这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表嫂只怕要嫌我乱嚼舌根子,是个小人了!”乔姐敛目,扭着衣角紧张地说道,“然我不说,却对不住自己个儿的良心!表嫂入侯府之后,一直待我极好,我,我……”她仿佛不知如何说起,挣扎了片刻,突然扬起了俏丽的脸庞,认真地说道,“说我挑拨离间也好,说我心怀叵测也好,只是我真心与表嫂说,看,看着些阿慧!”
“阿慧?”庆德见乔姐脸色凝重,也收了自己的笑容诧异问道,“阿慧怎么了?”
“她,她不对劲儿!”乔姐顿足道,“我说不出来,只是方才恍惚着,我瞧着她看表哥的眼神……”那种倾慕之中泛着柔情的眼神,本不该是阿慧面对林萧才有的!
从前其实她已经看出几分,还因此隐晦地提醒阿慧不要想不该想的,那时阿慧应了,又与她三房的表哥感情极好,她以为已经过去,却没有想到,今日看见了她的眼神,叫她心里莫名的不安。
“怎么可能。”庆德面上虽笑着摇头,然而心中却是一凛。
“我也希望自己看错了。”乔姐眼眶通红地说道,“我与阿慧这样好,还有三房表哥的情分在,这心里难过。”
不是逼急眼,她不会将这些与庆德长公主嚼舌根子。
“你只想着,这是看错了,也就是了。”庆德明白乔姐心里的不好受,安慰了一下,见乔姐感激地看着自己,便摇头笑道,“这话,入我耳,再无旁人知道。你日后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多牵挂阿慧的言行,你们都是我与驸马的妹妹,咱们这心里,从不会疑你们,知道么?”见乔姐对自己用力点头,如释重负的模样,庆德面上带笑,心里却生出了些警惕来。
“瞧你,多大点儿事,还掉眼泪珠子!”给乔姐擦了眼泪,庆德这才牵着她走了,一路进了屋,就听见屋里头,已经是欢声笑语,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胖猫仔儿,很得意地趴在大笑的嘉靖侯的头顶,小身子叫父亲稳稳地扶着,转着小脑袋四处逡巡,开心得直甩尾巴。
“怎么去了这么久?”林萧正看着胖猫仔儿乐,回头就与含笑的庆德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