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看在许婕妤带大司徒修的份上,实则呢,许婕妤都要恨得吐血了,原先她是贵妃的时候只是面子上敬着韦氏,但宫里谁都知道她实际的地位比韦氏高,现在呢,还得韦氏开恩,她才能看看司徒修的儿子,占着份光。
只她惯来能藏喜怒,笑着上来道:“妾身也一直很想看呢,今日总算能如愿了。”
目光朝司徒修瞥了瞥。
其实她是叮嘱过的,可司徒修一直不曾做,到底是不方便,还是为别的?她召了身后一个宫人上来:“洗三的时候不曾送,其实一直备了礼物,馨儿,你拿过来,给王妃瞧瞧。”
一对儿金玉锁,一对儿金鱼,十分精巧。
可裴玉娇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而是在那馨儿的宫人身上,委实是那宫人生得美,一举一动都很勾人,且身上有股淡淡的香,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闻到鼻尖实在醉人,便她是女人恨不得都要亲一亲她漂亮的脸颊呢。
那司徒修呢?
这种预感下意识的,突然的冒出来,她朝司徒修看去,他也正打量那宫人,确实,她很漂亮,而且上辈子,他好像也不曾见过。
许婕妤身边何时有个这样的宫人了?又是为何出现的?他满腹疑惑。
见他目不转睛,裴玉娇想到自己的圆脸,想到自己那还没憋下去的肚子,突然说不出的沮丧。
☆、第109章
许婕妤瞧见司徒修的神情,心里暗暗一笑。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儿子再如何专情,毕竟还是个男人,只是可惜了,这姑娘原是她暗中培养的秘密武器,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愿示人,如今为拉拢司徒修,也只得忍痛割肉。
不过她不会主动提出来,示意馨儿退下,夸赞道:“二皇孙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与七王爷甚是相像。”
韦氏道:“他们那几个的额头,都是像了皇上。”
许婕妤笑一笑,退到后面。
韦氏令裴玉娇抱着孩儿,还有司徒修一起随行沿路赏花。
等到接近巳时,司徒恒成处理完事务,听说韦氏请了楚王夫妇俩,很是高兴,也来了御花园,抱着外孙瞧了又瞧,只见小孩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与他对视,天真的面孔上满是好奇,他由不得笑了。比起大人心机复杂,孩子可爱多了,他在这孙儿身上彷如看到了当初尚且年幼的几个儿子,可惜一眨眼便已长大,也很不叫人省心。
“熙儿你得好好教导,得空常带他来宫里。”他吩咐司徒修。
司徒修应一声。
他抱了许久,许婕妤眉心一簇,看来司徒恒成很喜欢这个孙儿,不过也不稀奇,太子孩儿夭折,周王妃身子骨弱,除了司徒璟有一个儿子外,其他几位王爷新近成亲,隔了八年又重新得个孙子,谁都会高兴。可惜她那儿媳妇,肚子怎么那么不争气,到现在还未有消息,是不是得让太医看看?她心里担忧,面上仍是露着淡淡的微笑。
毕竟十几年感情,司徒恒成来此还是瞧了瞧许婕妤。
她站在后面,衣裙素淡,身形也削瘦了些。
听闻她在长春殿闭门不出,也不曾来求见过他,当初风光,到如今落败,都是他一手促成,想一想终有几分不忍,回头命黄门送了些江南新上供的锦缎去她殿里,许婕妤谢恩,转身面色却冰冷。
踩踏她许家好似蝼蚁,送些衣料真以为能让她感激?这天下,最无情的便是他了!宠她时百依百顺,不宠时,只怕连破鞋都不如,这滋味,恐韦氏也一样知,那母子俩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坐回榻上,从袖中取了方子交予馨儿:“刚才忘了给予楚王妃,你送过去,这方子啊正合适刚生完孩儿的妇人用,想必她看了会欢喜的。”
馨儿答应一声。
此时裴玉娇正抱着儿子与司徒修回去。
这一趟,路上遇到好些妃嫔宫人,春暖花开,皆是穿得花枝招展,个个身影聘婷,衣香鬓影,她总在家中对着几个熟面孔尚不觉得,此番出来才发觉自己好似鸡立鹤群,急着就要回去,想着怎么也得变瘦了,变好看了才出门。
结果刚刚到得宫门口,听得后面一声轻呼好似黄鹂,馨儿追上来道:“王妃娘娘,婕妤娘娘让奴婢送个方子来,幸好赶上了!”
她气喘吁吁,连吐气都像是香的。
裴玉娇对她无甚好感,问道:“什么方子?”
“正适合娘娘用的,婕妤娘娘说,生完孩子照这个,很快便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
裴玉娇有些心动。
馨儿见她抱着孩子,将方子递给司徒修。
手指如春葱,芊芊长长的,像是白玉雕刻成的,他瞧一眼,伸手接过来,展开看,还真是个方子,不过许婕妤给的东西,他可不敢直接让裴玉娇用,折了放回袖子里,馨儿行一礼,告退走了。
背影也很婀娜,他看着若有所思。
两人坐回马车里,一时都没有说话,司徒熙出来一趟累了,眼睛闭上,粉红色的小嘴儿努了努,很快就睡着了,她瞧着儿子,不知为何,脑子里竟然全都是那宫人的身影,暗道奇怪,她又不是男人,怎么瞧一眼就入了迷了?鼻尖那香味好像也挥之不去。
偷偷瞧一眼司徒修,他略有些慵懒的坐着,从车窗里透进来几丝光落在他侧面,优美的毫无瑕疵,她突然发现他睫毛好像挺长的。看了会儿又觉忧郁,来之前他急吼吼的拉着自己亲热,回去时都不看她了。
在想什么?
不会跟自己一样,也在想那个宫人罢?
心里忽然就有些酸,酸的难受,她哼了哼问:“难道王爷在想刚才那个叫馨儿的?”
司徒修转眸看她一眼:“你怎知?”
还真是的!
她气得瞪圆了眼睛。
司徒修没有撒谎,确实他跟裴玉娇的反应一样,脑子里都是那宫人的倩影,只他深知自己对裴玉娇的感情,这辈子他执着的娶她,一是因为在她身上倾注了心血,二是因为习惯了她的陪伴,如今他们又生了儿子,感情更是非同小可,那是一种更深的羁绊。照理说,他不该会想到别的女人,因为在裴玉娇有喜不方便同房时,他都不曾生出这个心思。
而今已经出了月子,更是不应该的。
这是他疑惑的地方。
所以想归想,他更多的是觉得奇怪。
不过裴玉娇哪里知他想法,以为他见异思迁,恨恨道:“你觉得她好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