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窝在金珠中的薛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要活活撑死了。
方才在池底兴风作浪时,他的意识始终的模糊的,只隐约感觉自己砸开了石砖,把黑土里的什么东西给碾碎了,吸进了珠子里。那一瞬间,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感,就好似眼巴巴盯了许久的东西,终于让他吃了一口似的。
那种烧得人心慌的感觉,也暂时被压住了一些。
只是有一件事情不太美妙——金珠在吸食土里的东西时,一个亢奋,用力过猛,把一池的水也吸了个干净。
这会儿……有点儿撑得慌。
薛闲颇为糟心:这水又没进他的肚里,只是被金珠一并化了,怎么金珠没破,他反倒快要撑吐了?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就在这祖宗哼哼唧唧来回滚着的时候,躺在池底的玄悯手指动了动,倏然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他睁眼的瞬间,目光防备中有些空茫,似乎在那一瞬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周遭是何人,所做是何事。他盯着穹顶上的天罡北斗看了片刻,猛然翻身坐起来。
薛闲听到动静,奋力从黑土中滚出来,沿着池底石砖“咕噜噜”滚到了玄悯面前:“秃驴,劳驾,你可有什么能消食化食的符纸?丹药也行。”
问完,他便仰脸等那秃驴答话。
谁知玄悯盯着他看了片刻,沉声道:“哪来的孽障?为何躲藏在金珠里?”
薛闲:“……”
薛闲:“……………”
薛闲:“……………………………”
不是,这是闹的哪门子鬼?!
他滚也不滚了,泥丸似的一动不动,浑然僵成了石头蛋蛋,见鬼似的盯着玄悯道:“你开什么玩笑?”
被玄悯这话一惊,薛闲也不觉得撑了,仿佛一池的水瞬间便消化完了。他愣了片刻,又咕噜噜绕着玄悯来回滚了两圈,细细看他的模样,心说:别是淹了个水,被什么水鬼夺了舍吧?
很快,他便停在玄悯身侧的地上,目光定定地盯着玄悯的脖颈看。尽管墓室里微光黯淡,寻常人可能行动不便,但于他而言,却足够看清许多东西了。
“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儿是什么?”薛闲问道。
就见玄悯颈侧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枚古怪的记号,像是一只趴着的蜘蛛。在薛闲的印象中,玄悯脖颈处确实有一粒小痣,但绝不是这番模样。
玄悯闻言,皱着眉摸了一下颈侧。
就在他手指拂过那处时,那只蜘蛛就好似被手指尖的温度化开了似的,渐渐缩回了爪子,重新变回了一枚痣。
薛闲这才发现,刚才那所谓的蜘蛛,也只是从痣的周围延伸出了几条细细的血丝,活像蜘蛛的细脚。
血丝消失的瞬间,玄悯皱着眉闭上了眼,伸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眩晕,而后他便维持着这种姿态一动不动了。
这让薛闲想起先前在归云居的时候,当时玄悯也是陡然间有些晕眩,而后便坐在椅子里静静调息,许久都没再有动静。
他绕着玄悯再度来回几圈,发现除了那枚小痣便找不到其他古怪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