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鸣半张脸都惨白:“……”这怎么可能?
他朝夏之衍看过去,却见对方不疾不徐地勾了下嘴唇,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只觉得受到莫名的压力。
夏之衍在海选时,就注意到了金小臣唱歌时的这个习惯,事后他把金小臣和上一世的艺名金辰对上号后,又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番,确认对方的确是有这个习惯的。于是这次比赛中,就特意模仿了对方的那个拖长半拍的习惯。而金小臣恰恰相反,一开始因为抢了半拍,所以最后曲终的时候格外谨慎,反而没有拖拍子。
这样一来,就让金鸣以如此尴尬方式收场。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凝,金鸣脸色很难看。
“那就这么决定了。”周闻看了金鸣一眼,心底里却觉得夏之衍和薛疏这反击玩得不错。他就喜欢聪明人,不喜欢笨人。不过碍于金鸣的情面,他还是淡淡地补充了句:“金鸣,四合院里房间还够吗?”
金鸣愣了下,反应过来,随即大喜,周闻这意思,就是金小臣和舒蔓两人也不必退出名额了?他心头的郁闷稍稍好转,却意识到,周闻这可真是二十年来,第一次为人破例——
……
夏之衍和薛疏走出周闻的宅子后,望着阳光下对方神采奕奕的面庞,忍不住相视一笑,彼此来了个默契无间的击掌。不过等到梁生才和周恒兴奋地想过来和夏之衍击掌时,都被薛疏面无表情地两巴掌岔开了。
这几天可以说非常累了,但是只要被周闻收下了,就是从此站上了一个高平台。从高处看风景毕竟不一样,别的选手还在喘气爬山,他们已然上了一个台阶。
回到宾馆后,夏之衍洗完澡,刚打开空调,拉上被子,薛疏就抱着枕头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他刚洗过头,头发湿漉漉的,漆黑眉眼在灯光下很是生动。
夏之衍裹着浴袍,下意识地拽紧,然后套上睡衣。
薛疏脸上有些红晕,和站在别人面前的那种锋芒毕露、自信敞亮截然不同,他过来求夸奖了,垂着头道:“之衍,你说实话,你觉得我表现怎么样?”
夏之衍很认真地回答他:“你唱得很好,我都没想过你能够唱得这么好。”
薛疏眼神陡然亮起来,垂着头,脸上神情像是蜂蜜水的最后一滴,既柔软青涩,又甜蜜害羞。
夏之衍每次看到他这样,就有些心痒痒的,上了床盘起腿,拉开被子一角:“要一起睡吗?”
薛疏脸色登时炸开了一朵绯红,他悚然一惊,整个人站在原地僵硬成石柱,往前迈了一小步,又极为克制地后退一步,这样来去几下,差点没把自己绊倒个狗啃屎,最后涨红了脸,捏着拳头站在那里。
夏之衍打量了眼他的睡衣,挑眉笑道:“第一次见啊,你睡衣前面画的什么?兔子吗?”
薛疏:“……”他抱着枕头夺门而出了。他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一只傻兔子正在微笑,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扯下来,早知道会受到夏之衍邀请,就换身超人的睡衣过来了。
这只死兔子,不够可爱也不够酷。
——
2005/08/03
薛疏日记:说是吹气球能锻炼肺活量和歌喉,我已经可以一分钟吹一百个了,下次记得表演给之衍看。
大佬日记:幸好没换超人的睡衣,否则丢人现眼。:)
第四十五章
待薛疏走后,夏之衍躺在床上, 一只手枕着后脑勺。他闭着眼睛, 灯光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就知道,薛疏有贼心没贼胆。上一世夏之衍主动亲他的时候, 薛疏是什么反应来着,夏之衍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记得一清二楚——
记忆一瞬间纷涌而来, 羽化清晰。
薛疏靠着沙发,手里报纸没看完, 闭着眼睛, 夏之衍凑近的时候,他明明什么都没看到, 却猛然拧起眉,就像知道夏之衍要做什么似的,睫毛轻轻一颤。夏之衍趁机捉住他的脸,猛地凑上去。但是还没凑上去,薛疏下巴一抬,导致夏之衍嘴唇啃到了他下巴上。
夏之衍想用这个办法软化敌人,然后借机逃走,薛疏大抵也是明白的, 睁开眼睛时,脸色阴郁无比。
他突然站了起来, 阴晴不定地看了夏之衍一眼,然后出去了。
要是夏之衍不拉开房门的话,也发现不了他在走廊上深呼吸, 耳根红透。
……
记忆居然还这么清晰。
夏之衍看着天花板,有些恍惚,这些记忆虽然不太美好,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记得了,他未免觉得有些遗憾。不过薛疏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就可以保持现在锐气敞亮的样子了。
上次他短暂地怀疑过薛疏是否重生了,但事后也观察了薛疏一阵子,却发现对方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薛疏回来了——
夏之衍只能把那当作自己的一个错觉。
夏之衍猜测现在薛疏仍然站在走廊上面红耳赤地拍胸口。
他勾了勾嘴唇,翻身下床,走过去一拉开门。门猛地一打开,薛疏正站在那里拿手扇风,脸红得滴血,气喘吁吁的,突然听见身后门被打开,猛的一转身就看见夏之衍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薛疏:“……”
他飞快地跑了,带起一阵风,紧接着“砰”地一声,他屁股着火似的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之衍和薛疏暂时住进了周闻家里。宅院很偏僻很安静,四周几乎没什么人来往。梁生才有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这里照顾他们,周恒也出来很久了,有些想家,打算回去看一看。于是两人先回去了。
“这是时间表,作息时间严格按照这上面来。”两人乍一进屋,金鸣就站在门外扔过来一张纸,连门都不进,眼中烦恶毫不掩饰。金小臣和舒蔓就住在正对面的两间房,正在吊嗓子,见此,也神情各异。
上次他们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很难看。酒吧里那么多人,几乎五分之四都去了夏之衍和薛疏那边。他们的确可以用那首歌不适合男女对唱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无论怎样安慰,都无法安抚少年人被刺激的自尊心。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进入娱乐圈一炮成名去的,又不是真正地想要搞艺术,得失心本来就重,受到这样的刺激,还看见这两人明目张胆地住进来,心情更是难以形容。
舒蔓没有打算参加选秀,但金小臣则是开始惶惶了,他马上就要参加初赛了,要是这样下去的话,他和那两个人比,能赢吗,站在一个舞台上,他几乎没有自信自己能够赢过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金小臣对夏之衍的态度也很明显的发生了变化,一开始还能维持表面上的相对友好,现在既然已经站上了竞争的舞台,便表面的和睦也没办法维持下去了,每次见了夏之衍和薛疏两人,都是绕道而走。
不过,这三人的眼光在夏之衍和薛疏看来,都是小事,并不能影响两人的心情——薛疏好不容易能和夏之衍一起做一件事情,每天都兴致勃勃,简直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不是一个摆少爷脾气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打水烧水什么的,在夏之衍还没进屋之前,就给弄好了。
就是金鸣这个人,薛疏看他有点烦,有时候睨他一眼,满脸戾气。
两人之间小冲突不断。不过金鸣没来惹夏之衍,薛疏也就秉持着能忍则忍,不闯祸的态度,憋着了。
周闻对待徒弟的要求非常严格,早上鸡叫声刚响起来,天还没亮,四个人就被金鸣喊起来了,站在院子里,排成一排,开始吊嗓子。薛疏习惯了早起的利索作风,从没赖过床,早上轱辘一爬起来就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顺便钻进夏之衍的屋子里,给他也把被子叠了。如此一来,夏之衍还能多睡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