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无奈:“好好好,我们不说,王妃您冷静点,把刀放下,别伤着您。”
云招福拿着刀,防备的看着她们,像是怕她们从她手里夺刀一般,试探问:“那你们是答应我了吗?”
两人面上依旧为难,两两相望,但目光落在云招福手里的匕首上,又不敢再说回绝的话,最后还是秦霜拿出了魄力:“罢了。横竖爷把我们送来就是为了保护王妃,爷曾经交代过我们,让我们必须唯王妃的命是从,如今王爷不在府里,自然是王妃最大,我们不过是奴婢,哪里能拗得过王妃的命令,既然王妃想去西北,我们带你去便是了。”
说完,云招福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秦夏却忧心忡忡:“姐,这样能行吗?”
被秦霜一句话给怼了回去:“不然你有其他办法吗?”
王妃以死相逼,可见要与王爷汇合的心情有多迫切和坚定,她们俩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们不答应云招福,她真的会想方设法的从京城溜出去,独自上路。
语气让王妃独自上路遇到危险,还不如一切都有两人安排,至少能够选择最安全的路线,保证王妃的安全。
“王妃可确定想好了?此番只要出了京城的大门超过两日,就断没有回头的路了,今后一路到西北,路上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王妃您也不怕吗?”
秦霜最后跟云招福敲定,希望云招福能够再深思熟虑一番,不要凭一冲之兴做决定,云招福的脸上表情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丝毫的害怕,扑上来就抱住了秦霜,把秦霜吓得脸都红了。
“秦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带我去西北找魏尧,一路上我都听你们的,绝对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秦霜干咳一声:“王妃,那奴婢们去准备一下,您也要准备,并且只能在房间里悄悄的进行,不能让府里其他人知晓,待会儿我和秦夏去置办一些东西,马车就用府里的,等到了下一站再换其他马车上路。”
云招福是初次出门,对秦霜的叮嘱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我这几天偷偷在房里已经整理了一些了,我今儿把一些金锭子送到了金店去融化成小金豆子带着,银票也准备好了,衣裳什么的,直接到当地买,就不带了,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我这些天想了很多,等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我就跟王府的人说,我回相府过一段时日,只要府里没事儿,应该要过几天才被发现呢,等到几天之后,我们应该已经出了保定,若是脚程快的话,说不定能出河北,那时候宫里的追兵应该就要歇了。我这个身份,皇帝不会派兵追杀我的,他们追不到人,就该回来了。”
云招福将这些天心里想的计划全都告诉了秦霜和秦夏,让两人心惊的同时也更加不知她们这么做对不对,王爷回来定会责备她们由着王妃的性子胡来,可是,她们既然要听王妃的话,那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妃一个人涉险,算了,死就死吧,王妃曾经救过她们二人的性命,如今只要能保护王妃,就算把命还出去又如何呢。
两人都是好爽备至的人,当即就劝服了自己,不动声色的上街去采买路上要用的东西了。最主要的是吃食,因为一路官道,不知道何时才能抵达城镇,吃食和水尤其重要。
两人买了一个下午,在城门口找了一家铺子,给了掌柜一些保管的钱,将买好的东西放在铺子里,说好了几日后来取。
云招福的金豆子第二天下午,掌柜的就派人赶制出来了,派人到府上回禀,云招福就慌忙赶了过去,拿一个大包袱装好了回房。
未免夜长梦多,云招福和秦霜秦夏准备好了东西,就决定第二天出发。
早上起来之后,云招福就让府里备了马车,说是要回相府小住,搬了些东西上车,书锦和听雪上前问云招福要不要跟随,云招福回她们:“不必了,相府里有丫鬟伺候,王爷不在家,我这回是要多住几日的,人多了对相府也是负担。”
书锦和听雪明白,云招福一般出门都只带秦霜和秦夏,她们只是在房里伺候的丫鬟,相府是王妃的娘家,自然不会怠慢王妃,她们跟不跟过去,其实没什么差别。
云招福带了些去相府小住的东西,便上了马车,未免管家他们怀疑,云招福还特意交代了管家一声,若遇到为难事,可以去相府找她,管家应下,送云招福出门,由秦霜和秦夏亲自赶车离开。
三人从小路走,到了城门口,秦霜把之前她们采购的东西全都搬上了车,云招福这才发现东西确实不少,沿路秦夏又下车去买了两大口袋的馍馍与肉干,锅碗瓢盆,雨具渔具,棉被外衣一应俱全,她们准备的东西之齐全,让云招福汗颜不已,她嘴上虽然说就算没有秦霜秦夏,她自己也要走到西北去找魏尧,可是她所能想到的,也就是带点金子银票和衣裳出门,其他什么都没想到,若真是她一个人去的话,没准都不用走到半路就能渴死,饿死,还说什么跟魏尧汇合呢,简直痴人说梦。
马车出了城以后,一路向北疾驰,幸好官道出了寂寞之外,还颇为平坦,马车又是王府的,舒适宽大,所以,即便现在是在赶路,云招福也没觉得有什么累的,沿路看看风景,心中期待着与魏尧汇合的那一日。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主动勇敢的人,日子也是得过且过,慵懒的很,但那前提是她没有爱上一个人,她爱上魏尧,那便不管生死都要与他在一起。
朝野都在说魏尧此去凶多吉少,而皇上对宁王的态度更加证明了这件事,魏尧赢了,回京以后也未必能得到皇帝的喜爱,若是输了,那就更加难以在京城出头,进退维谷,两难之地,这一切云招福不想让魏尧一个人承担,她必须和他一起!生死与共,荣辱与共。他若回来,她随他归来;他若战死,她亦随行。
秦霜驾车技术满分,第一天就从京城赶到了保定一个县城,在县城里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换了衣裳,换了马车,第二天补充了点粮草,继续往前。
王府的马车被秦霜秦夏隐藏在小镇边上的一片密林之中,车上东西都搬了下去,周围痕迹也全都隐下,若非专业之人来搜,根本就不可能找出她们离去的方向。
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甩掉京城里的追兵,尽可能的多赶路。
三人间有种默契,云招福虽然不是军旅出身,但因为意志坚定,并不觉得苦,她们运气极好,一路畅通无阻,遇到雨天,就刚巧有庙遮头,遇到口渴,就正好有小溪流过,遇到肚饿,还有那晕头转向的野鸡自己撞到她们车上来,总之,老天爷似乎都很帮忙,让她们怎么顺利怎么来。
秦霜秦夏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世人说定王妃云招福运气好是怎么一回事。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她们担心了一路的各种艰难险阻,在云招福的运气面前,全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路途艰辛,说的就是无瓦遮头,无食可吃,无水可饮,路遇盗贼……而这些,她们统统都没有遇到,顺利的让秦霜秦夏都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顺利,所以赶路的进度也很快,从京城出发后的第二十天,就已经到了直沽省。
第173章
直沽省算是大魏最北边的城池, 不过九月底,这里的天气就已经十分严寒了, 掀开车帘子, 云招福的口中已然有白白的雾气呼出,她在马车里搓了搓手, 她们路上为了减轻马车的重量,很多东西都没敢买多,云招福在车里都觉得有些冷,何况是外面赶车的秦霜秦夏了。
喊了一声:“秦夏。”
秦霜在赶车, 秦夏掀开帘子进来,云招福对她说道:“待会儿找一家好点的客栈, 在直沽多留两日,把过冬要用的东西全都采买好了再上路, 正好你们也休息休息。”
这一路上, 云招福自觉没做什么贡献,都是秦霜秦夏在奔波, 心里头对她们实在有些愧疚。
“王妃,您身上多裹一层毯子吧, 我和姐姐都是习武之人, 会调息,并不觉得多冷,您身子弱, 可千万别冻着了。”
秦霜秦夏一路护送云招福,与她们从前的经历相比, 这一趟西北之行,算是最轻松的了,一路没有艰难险阻,通畅的不行,她们原本以为云招福会受不了,毕竟她是相府嫡女,一路荣华,直到嫁入皇家,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但是这一路下来,两人都对云招福佩服不已,原来‘吃苦耐劳’这四个字,也可以用在娇滴滴的京城贵女身上。
云招福往旁边看了看,将座椅边上折叠的两条毯子递给秦夏,说道:“我在车里不觉得冷,你们在外面多披些吧。”
秦霜摆手:“王妃,真不用。我们马上就进城了,进了城以后,咱们都得换上棉衣。”
不仅如此,越往北走,天气只会越来越严寒,此刻的西北估摸着都已经大雪纷飞了,而且再往北,人烟罕至,城镇少,客店少,若是不准备充足了,很容易出问题。
她们的马车停在了集市中的一座客栈门前,客栈门庭很高,匾额上写着‘集英客栈’四个大字,虽然豪华程度不能和京城长安街上的相比,但也算是这十几日来,她们住过的最好的客栈了,秦夏将云招福扶下马车,云招福很满意这里,为了赶路方便,云招福和秦霜秦夏都换上了精神的男装,脸上抹了些铜色的粉,遮挡了原本的白皙肌肤,看起来颇有几分男儿的样子,书卷文弱之气。
云招福下车之后,集英客栈里就有个穿着厚重棉衣的跑堂出来迎接:“哎哟,客官您来了,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跑堂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幸好还能听懂,秦夏答道:“两间上房。”
秦霜秦夏对于云招福而言就好像是哆啦A梦一般的存在,不仅对云招福百般照顾,还什么技能都会,就好比她们俩只要愿意,变成男人的声音说话,就连云招福这个知根知底的人不注意都分辨不出来。
跑堂立刻应声,转身往店里大喊了一声:“三位贵客,上房两间。”喊完了又回过头来招呼云招福她们进店去,边走边问:“公子们一路辛苦,要不要来壶烧酒,吃点热菜暖暖身子?”
云招福确实是饿了,尤其是听见有酒喝,对秦夏点了点头,秦夏压低了声音传话:“那就上点酒菜吧。公子,是在房里吃还是在外面吃?”
云招福进了这客栈,就觉得暖烘烘的,大厅里三两客人,不算人多,但是相当暖和,看了一眼厅里,秦夏便会意:“那就在那角落里摆一桌,先领我们去房里,让我们把东西先卸下来。”
“好嘞,客官您请。”
跑堂是个会做生意的,麻溜带着云招福她们上了二楼,把云招福她们送进了干净的客房,跑堂就退了出去,云招福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回头说道:“待会儿吃完了饭,让店家送点热水上来,咱们好多天没洗澡,趁今儿有条件就洗洗,明儿再去街上买东西,换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