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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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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尧握着云招福的手缓缓加重,深情款款道:“那咱们说定了, 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咱们都不要分开。”

“好。”云招福一口答应:“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吗?”

魏尧敛下目光,将身子沉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后又站起来,伸手将头发抚到脑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云招福娓娓道出自己的心路历程。

“若是我说,你在扬州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你信吗?”

魏尧对云招福问,云招福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在扬州的时候?你怎么会认识我?”脑中不断搜寻,不记得她爹在扬州的时候与魏尧有什么交集啊。当时魏尧还是三皇子,她爹云公良是扬州知府,朝廷虽然早有委以重任的心,但若非云公良抓到了一伙滇境流窜来的杀人犯,至少在扬州还得再熬个几年才能回京,而那个时候,可能就赶不上陈阁老退下来,没有陈阁老支持,她爹也不可能那么快当上丞相。

“我记得那时候你和崇敬侯府的人在茶楼里面赌石。一连赢了好几把,震惊四座。”

魏尧的话打开了云招福的往昔记忆,她记得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当时柳氏带着云寄州和云香寒姐妹去扬州游玩,顺便看望他们,云寄州赌瘾大,非要跟人家赌石,把身上的钱财全都输掉了不够,还要问云召采借钱去赌,云召采无奈只好让云招福去露了一手,把云寄州的钱全都给赢回来不说,还倒赢了很多,也正因为那样,惹得那些赌石的人不高兴,追着他们要杀人灭口,抢夺钱财,被官府擒拿,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就是流窜的杀人犯,让云公良抢了这个大功劳。

“你……怎么知道?”云招福拼命思索,也想不起来那时候见过魏尧,呐呐开口:“照理说你这长相,如果我从前见过,不可能会忘记的。”

对于云招福老实的褒奖,魏尧感觉很好,与她交代事实:“当时我是追着桑结到了扬州,因为我送粮草去南宁时误了时辰,想着若能抓一拨逃窜的杀人犯回去,也算将功补过,追到扬州的时候,发现他们在茶楼里做赌石的买卖,我们不想招摇,想着等他们做完最后一笔生意,等人全都散去之后再出手擒拿,可谁想到,在我们出手之前,他们就忍不住对你们出手,以至于被你爹抓回了衙门。”

居然还有这事情,云招福确实没有想到。

“你从南宁追着那一拨玉石商人,是为了把他们追回去将功补过的?你送粮草去南宁,怎么就误了时辰呢?”

如果按照魏尧说的话,那云公良当年能那么快回京城,是抢了魏尧的功劳啊。这,这谁能想到呢。

“在遇到你之前,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的运气不是很好,总能遇上一些天灾**的,特别倒霉,那次送粮草,我特意选了一条山林里的路,又提前两个月出门,以为万无一失了,可架不住打旱天雷,晴天失火,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那些流言,云招福是听过的,而且还听的不少,毕竟说的人太多了,那几年,三皇子魏尧就像是个被霉神附体的人,走哪儿霉到哪儿。

“那些倒霉事儿真的发生过吗?”

魏尧有扮猪吃老虎的能耐,比起相信他真的那么倒霉,云招福更愿意相信是他故意为之。

魏尧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嗯……有的发生过,有的没有吧。”

“所以是,半真半假?”云招福的两只眼睛里流露出了光泽。

魏尧没有否认,云招福就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胳膊,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魏尧拉着她的两只手,不让她打人了,要不一会儿玩儿疯了该出事儿了。

“你说你这是干嘛呀,好端端的让自己背上这些倒霉名声?”

云招福有些不解,就算魏尧是为了低调行事,也不必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倒霉蛋的样子嘛。

“我小时候的倒霉事很多,走着走着,就给推到池塘里去了,吃着吃着就噎着了,好好的走个夜路都能撞上横跨假山的藤蔓,差点勒死,后来我就学乖了,我自己先把倒霉的事儿说出去,半真半假的,有这么个名声在,我就能谨慎的做出防范,而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再后来,那些想要背地里害我的人,见我这么倒霉,也就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谈论语调,然而这些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却很令云招福震惊,迟疑片刻后,问道:

“你小时候被人害的事,皇上知道吗?”

儿子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这么欺负,云招福不相信皇帝会不知道,果然魏尧轻微的点了点头,云招福蹙眉:“他知道,却不管?”

魏尧噙着笑不说话,云招福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丝丝无奈。

皇帝对自己儿子都能狠得下心,枉顾他一次次死里逃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说白了不过就是因为淑妃离宫,裴家倒台,他心虚的同时,也怕魏尧怀恨在心,找他报复,干脆听之任之,能活下来,算魏尧本事,活不下来,对皇帝而言,也不过就是少个儿子罢了,他是皇帝,坐拥后宫三千,死一个没人撑腰的皇子,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都说天家无情,我算是见识了。”云招福撩起一泼水感叹道:“所以,你费尽心思要让裴家从西北再回京城?”

裴家回来了,魏尧就不再是那个没人撑腰的皇子了。

谁知魏尧却摇头:“裴家不是我让他们回来的,是他们自己要回的。我父皇身上背着裴家的血债。”

云招福不解:“什么血债?是……裴家的女眷们?”

除了这个云招福想不出有其他的。

魏尧点头,将身子背了过去,靠在池壁上,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肩膀上,氤氲着水汽。

“当年裴家被流放西北,早已心灰意冷,别说我父皇不让他们回京,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打算再回京城,他们厌恶了京城的尔虞我诈,西北虽然苦寒,但胜在安稳,然而,我父皇却不这么想,因为杜抻的一句话,他把裴家那些隐姓埋名了的死士全都挖出来,连带家眷,近千条人命,尽数屠戮,那些死士都是跟着裴家出生入死的,信了裴家的话,不反抗朝廷,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魏尧的声音在安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落寞,云招福听着,脑中想象那些画面,胸口也堵的发疼:“所以,裴家回来是为了那些死士报仇?”

“我还没说完。除了那些死士之外,还有裴家的所有女眷。杜抻密报了裴家豢养死士的事情,父皇震怒,下令杀人,并同时让杜抻去西北做了抚远使,到西北给裴家定罪,杜抻先把裴家的男人们赶出去做工,然后带着兵丁去裴家女眷所在的院子里威逼,要折辱裴家的女眷,让她们陪喝酒,陪跳舞,供他们取乐,我外祖母是个极其刚烈的女人,裴家女眷也都没有那种贪生怕死的,外祖母一声令下,裴家的女眷就抢了那些兵丁的刀,果断自刎了。外祖父他们从外面回家之后,看到的就是女眷们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云招福听的心惊胆寒,原来是这样,当年远在西北之外,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裴家是百年忠勇世家,通敌的罪名本就虚虚幻幻,有不少人心里都不相信,若是那时传出裴家女眷悉数被逼死的事情,别说杜抻难辞其咎,可能还会引起朝野震动,群臣反对,若是文武百官一条心要给裴家洗刷冤屈的话,那对皇帝,对那些诬告裴家的人都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杜抻作为抚远使,很奸猾的隐瞒了这个消息,对外宣称裴家女眷水土不服,接连病逝。

而皇帝这么多年,自然不会专门派人去调查裴家的近况,所以就能解释,为什么裴家人回京之时,皇帝对于裴家女眷死去一事,完全不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全都说出来了。

第162章

“你……当时在哪里?”云招福总觉得这件事情魏尧说的事无巨细, 不像是听人转达的,更像亲眼所见。

只听魏尧沉默片刻后, 再次开声:“裴家流放之时,我乔装打扮混在流放的队伍里, 跟着他们去了西北,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和柔姐儿被外祖母藏在了后院的雪堆里, 亲眼目睹了杜抻的暴行,也亲眼看到了外祖母她们自刎保节,那么多血, 从廊下流到雪地上,西北的天儿真冷,人血流出来, 不过片刻就结了冰。”

云招福伸手按上了魏尧的肩膀, 尽管是在盛夏, 又泡在温泉之中,可他肩膀上却冰凉一片, 魏尧按着她的手, 缓缓转过身来, 双目泛红,眼中噙着些许热泪, 裴家女眷的事情,定然给了魏尧很大的冲击,他那么小就见证了那么血腥的事情, 回到京城以后,既要防止各方陷害,还要背地里集结势力,将裴家从西北迎回京城,这其中的艰辛,云招福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裴家付出了这样惨烈的代价,怎么可能回到从前?任何人遭受了这样倾巢将覆的对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而比其他人幸运的是,裴家本身就有起复的基础,这十年来韬光养晦,皇帝渐渐的忘记了当年裴家给他的压力,渐渐的习惯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他甚至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存在,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全能的神之前,却早已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的事实。

“你别这么看着我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魏尧见云招福神色都变了,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忙安慰。云招福低头眨了两下眼睛,让眼泪不至于流下来,深吸一口气:

“事情既然发生过,那无论过去多少年都难以抹平。裴家的仇一定要报,这份罪行也一定要有人认下。杜抻如今已经举家被流放西北,当年除了杜抻还有谁参与诬告裴家了?”

云招福难得一本正经的和魏尧讨论这些问题,魏尧犹豫片刻后回道:

“当年诬告裴家的主犯有三人。杜抻,褚闻杰,这两个都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就是抚远侯袁甪刚。”

杜抻全家被流放,这个罪行如今看来只轻不重,当年裴家女眷会集体自刎,和杜抻关系最大,所以让他举家流放,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裴家当年遭受的罪,也要杜家一并遭受了才行,而褚闻杰是诬告之人,他被各种证据钉死,又加上失去了皇帝对他的信任,被判了秋后问斩,没有祸及家人,剩下一个抚远侯,这位才是最难对付的,一个手握重兵,又是皇后兄长的人,魏尧和裴家若是想要扳倒他,可能还要费一些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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