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等,多等一刻他们俩就多一份危险。”陆广野说:“咱们只有一次机会,要攻的话,恐怕能用的人都得用上,一旦第一次攻不下来,再攻就棘手了。”
“我去把人都叫来。”
“不能都去,”坐在地上的容探忽然抬头:“以防白青雨再使诈,我们得留人在这里保护老师傅他们。”
范行之点点头。
“这事得让朱笄她们知道。”容探又说:“让他们也有个准备,给他们几把刀剑。”
范行之点点头,便过去找了朱笄她们,只没敢让老师傅知道。
李渭说:“少主,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保护老师傅和朱笄她们。”容探说:“我把他们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他们几个护卫会守着大门,你们在房间里,还和上次一样,能锁的门窗都锁上,把吃的东西全都从厨房里挪出来放到一起。”
李渭点点头:“少主,你也多小心。”
容探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能回来,就一定带你哥回来。若我回不来……你就跟老师傅说……”
“一定回得来,不然我爹也活不成的,我们也活不成。”李渭说。
“刘姑娘,”容探又看向刘惠儿:“你是青州人,对这里熟,若我们回不来,李渭他们还劳烦你照顾。这些行尸总会越来越少的,你们一定能熬过去。”
刘惠儿点头:“公子放心,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我活着,一定尽我所能照顾他们。”
范行之他们商议了一番,开始去做准备。容探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倒是乖巧,一直安静地在院子里坐着。容探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这小女孩其实不算很年幼了,也不知道他当时抱着她的时候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竟跑了那么远的路。
“大哥哥,我爹我娘,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会回来的。”容探伸手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发:“大哥哥这就去带人救他们回来。那个坏人除了抓了你和你爹娘,还有旁人么?”
“还有我爷爷。”小女孩说:“他为什么要抓我们……”
小女孩哭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苏翎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原来这户人家姓王,本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行尸之祸发生的时候,他们来不及逃,便躲在了自家屋子里。失火的时候,半边房子都给烧没了,他们就躲在厨房的一角,用烧剩下的半张门挡着,一家人在角落里蜷缩着,靠着仅剩下的一点粮食过了几天。就在昨天夜里,他们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哭。
因为一场不知道哪里来的烟花,将行尸全都吸引了过去,所以这哭声并未引来什么行尸。这小女孩的父亲心善,便偷偷出来,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蹲在地上哭泣。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并无行尸,便赶紧跑了过去,问道:“姑娘,姑娘。”
那姑娘闻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他愣了一下,问道:“姑娘,你家在哪里,为何在这里哭?”
那姑娘忽然张口,声音不男不女,道:“我找不到活人吃了。”
他话音刚落,随即便有几条恶狗从黑暗处蹿了出来,一口咬住了这女孩父亲的腿。小女孩的爷爷和娘亲一看到他被恶狗撕咬,哪里还忍得住,便全出来去驱赶那恶狗,只是他们饿了许多天,身体虚弱,哪里是那些恶狗的对手,如此全都没能幸免。白青雨幽幽地看着他们挣扎,道:“我不杀你们,真的,可你们如果再吵闹,把周围的行尸给引过来,那谁都活不成了。”
可怜那三个大人,都被恶狗咬住了喉管,哪还能再发出声音来。白青雨叹了一口气,朝废墟里看了一眼:“就你们几个么,你们还有没有家人?”
他说着便朝这家人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绕过那块门板,看见一个小女孩瑟瑟发抖地躲在里面。
“啊,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别怕,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小女孩早已经吓得不能动弹,白青雨便将她抱了起来。他抱着孩子走在前面,那些恶狗就拖着那三个大人走在后面。白青雨温柔道:“咱们得走快点,不然你爹娘身上的血腥味把那些坏家伙引过来,咱们就都活不成了。你吃不吃糖啊,哥哥家里有很多糖给你吃。”
容探听的浑身发抖,只恨自己没能早日杀了白青雨,留着他残害这么多无辜性命!
范氏私宅里的护卫所剩无几,能用的都用上,加上他们几个,也就九个人,留了三个人守着宅子,他们六个人在天色大明的时候,带着一应所需出了范家。
他们顺着梯子爬到白家的墙头上,却见白青雨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底下一群恶狗,全都放出来了。那些狗对着墙上的他们狂吠,不一会就把行尸全给引过来了。
“如此也好,退无可退。”容探已经红了眼:“我们就与这个白青雨决一死战!”
他站在墙头上,大喊道:“白青雨,你出来!”
白青雨闻言果真走了出来,却拖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在地上拖出一道血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翎,他拖的气喘吁吁,似乎颇为厌恶,一把将苏翎扔在地上。
第42章
众人看见苏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看见苏翎在地上动了一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就见白青雨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青雨,你要做什么?!”
白青雨将剑架在苏翎的脖子上,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实在不是你们的对手,心里好怕。”他说着便喘了口气,说:“不如你们一个一个跳下来。家里没吃的了,我的这些狗饿极了。”
“白青雨,”容探道:“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有人会跳下去喂狗,可你要是杀了我朋友,可知道你的下场?你觉得我们拼死一战,杀不杀得了你?”
白青雨眉头微微一动,笑道:“我是该死了的人了,我不怕死。若你们也不怕,只管来。可他还有口气呢,你们当真不救?”
他说罢手上微微一动,剑刃便划破了苏翎的脖子。
容探立即一动,却被范行之按住。范行之道:“白少爷,不如我们讲和,你将我们那两个朋友放出来,我们也不再追究你,如何?”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白青雨道:“怎么样,你们跳还是不跳?除了这个要死不活的,我手里还有一个呢,好俊美的公子,我都不舍得杀呢。不如我一刀一刀地把他们两个割了,就先从这个小少爷身上下手,如何?”
他说着就用剑在苏翎背上划了一道。苏翎本已经神志不清,却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容探眼眶通红,冷笑道:“白青雨,你不想活,难道那个孟元君,你也不想他活了么?”
提到孟元君,白青雨脸上终于有了哀伤之色:“我养不起他了,倒不如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做个伴。”
“你和孟元君情谊深厚,大概心里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了吧?虽不能同生,共死却也是好的。只是你看看我们几个人,觉得我们的人全都在这里了么?”
白青雨微微一愣,脸色随即大变。他慌忙要往后院去,却见中间那道门却开了,陆广野提刀而来,手里牵着的行尸,正是孟元君。
白家易守难攻,养了许多恶狗不说,白青雨手里还有苏翎和李牧,若两方交战,白青雨那种心思乖戾的人,说不好会与他们同归于尽,又或者他要鱼死网破,引得行尸过来,只怕容探他们也脱不了身。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好的计谋。倒是李渭一句话提醒了他们:“那个顾槐不是说,白青雨最看重的,便是那个孟元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