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太阳,就像更年期的妇女,爆发着脾气,阳光毒辣到不讲道理,晒得人皮肤疼。
山上的凉亭只能挡住一部分的光,杜敬之的手里有伞,就往前递了递,让阴影能够罩住周末。周末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噙着笑,什么都没说,继续帮他修剪指甲。
杜敬之的脚趾甲并不长,但是剪得很随意,就像狗啃过一样,很容易刮坏袜子,周末就是帮他修整得整齐一些。
山上不算安静,时不时有鸟叫声,以及学生们大声呼喊的叫声,听说老师会组织高三学生到山顶喊一喊释放一下,听着怪让人闹心的。抬头往山上看,经常可以看到红色的帽子,犹如流动的水,朝着四处散着。
杜敬之看了看山上,听着“咔擦咔擦”的声音,突然有种安静下来的感觉。
嗯,跟周末在一块,就会很安心。
“你不爬了吗?”杜敬之问周末。
“没意思,还挺热的。”
“那岂不是白来了吗?”
“没白来,能陪着你。”周末帮他修剪完指甲,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会,他也就在这个时候重新套上袜子,穿上鞋,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周末也在凉亭周围晃了一会,随后回到凉亭里取出水瓶喝了一口水,水瓶直接空了。
他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周末的水都用来给他洗脚了,他立即递出自己的可乐,说:“你喝我的吧。”
周末没拒绝,喝了一口,才一脸纠结地说:“你这瓶可乐,目前跟可乐姜汤相比,就差点姜。”
“没办法,打开这么久了,早就跑气了,而且天太热了。”说着跟周末飞眼,“你穿秋裤了吗?”
“所以我才说热的。”
他没忍住笑,觉得周末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这山爬得够艰难的。
周末喝完水,指着一根树杈跟杜敬之说:“那里有个纸条。”
杜敬之一听就兴奋了,当即站起身来,定睛在树杈上找纸条,果然看到了一个,伸手拿过来,还在嘟囔:“还有意外收获。”
“嗯,可能是你比较幸运。”周末跟着说。
他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突然愣了,抬头看了看周末,又看了一眼纸条,这才说了一句:“我操!”
周末凑过来看,看到纸条上写着的是一等奖,旁边还有印戳,立即说了一句:“恭喜啊!”
他都有点傻了,左右看了看,这才有点惶恐地说:“这连半山腰都不算,怎么就有一等奖?”
“估计是学校觉得学生们摸清套路了,所以改变策略了呗。”
“这个是你发现的,归你。”他毫不犹豫地将纸条递给了周末。
周末只是微笑,却不接:“别了,我去领奖,学生们肯定觉得奖品是内定的。”
“那……我领奖,之后钱我们俩一人一半。”
“你留着吧,我不差这些钱的。”
“那不行,肯定得一人一半,这是原则问题。”
“那就改成你请我吃饭吧,把钱留着给阿姨,你之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回他动摇了。
杜卫家总说,奶奶带大自己不容易。杜敬之也觉得,母亲几乎是丧夫的状态下把他养大的,也十分不容易,他很心疼自己的妈妈,所以这笔奖金,的确可以缓解一些妈妈的压力。
见他把纸条收起来了,周末也没在意,坐下之后又喝了一口可乐,接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说道:“学生会有任务,我不能多待了,你在这等我,下山的时候我背你下去。”
“不用你,一会黄胖子跟刘天乐还能来找我,你忙你的去吧。”
“那个黄胖子背你?”
“不用他背,他肯定一身臭汗,我自己走下去。”
周末又看了他一会,模样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同意了。
杜敬之在凉亭又等了能有两个小时,黄胖子跟刘天乐才回来,离得老远黄胖子就在喊:“全军覆没!”
杜敬之休息得很好,只是等得有点不耐烦,看到他们过来了很开心,直接问他:“怎么了?”
“山顶上翻了个遍,也没人翻到一等奖,不少人都说,一等奖就是个传说,估计学校没这么大的手笔。”黄胖子回答,到了凉亭里,从包里取出湿巾来擦汗,还忍不住骂了几句学校太鸡贼。
杜敬之笑眯眯地保持神秘感,只是在两个哥们整顿好了之后,跟着他们一块下山了。
山底下就有一个兑奖点,那里围了不少人,估计是找到“谢谢参与”奖品的学生,在那排队领奖呢。
周末在一个台子前跟着帮忙,看到杜敬之之后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继续发奖品。
他们三个人排在后面,到他们领奖的时候,周围的学生都是围观的模式,似乎是想看看都有谁拿了大奖。之前最大的奖,恐怕是那两个MP3。
黄胖子跟刘天乐的收获也挺大的,领了四根2B铅笔,两套大三角板的尺子,一个洗脸盆,一个U盘,一个音乐盒。
刘天乐只要了音乐盒,要送女朋友,其他的东西,杜敬之跟黄盘子平分。杜敬之没参与多少,要了脸盆,U盘给了黄胖子。
正要走的时候,杜敬之取出纸条领奖。
黄胖子跟刘天乐都看傻了,紧接着就是欢呼,十分嘚瑟地跟周围人显摆,最后大奖让他们拿了。周围有学生议论纷纷,不少人都觉得,杜敬之估计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他没搭理。
等杜敬之离开了,领奖处也没多少人了,程枢凑到周末身边嘟囔:“奖怎么让他拿了啊,还以为内定给你了呢。”
“哪能这么不讲究啊,还内定。”
“学校第一天不讲究吗,谢西扬不就是一路内定上来的吗?”
“是吗?”
“啧……那小子真够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