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再次吮住了白摩尼的嘴唇,顾承喜始终是温柔而坚决,不让白摩尼逃,也不让白摩尼怕。白摩尼嗯嗯的发出鼻音,声音慌乱而又慵懒,像融化的蜜糖倾流了,拉出了甜腻的丝。
顾承喜渐渐的起了兴。嘴唇沿着白摩尼的咽喉往下走,他在胸膛盘桓了一阵,然后继续下移。忽然像是过了电一样,白摩尼整个儿的向上一挺身,随即从头到脚一起打了个大大的冷战。双手直直的伸向下方,他哀鸣了一声:“小顾!”
顾承喜不言语,内心的快意几乎要让他浑身颤抖的暗笑了。这是一场多么彻底的玷污,他不但睡了平安,而且睡了平安的心肝宝贝。
顾承喜发现白摩尼是个尤物。稀世的一朵花,可惜被自己先摘了。
一场狂欢过后,他悄无声息的披衣出门,端了一盆水回来,拧了毛巾轻轻擦拭白摩尼的身体。白摩尼无知无觉的昏睡在床上,周身上下不着寸缕,是真正的美人如玉,只在颈子上胡乱缠了一根暗红丝绦,白腻的小豆荚歪斜着垂到了耳边,像个幽幽反光的耳坠子。
顾承喜占了个天大的便宜,然而心里并不快活。他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了白摩尼,擦得小小心心,生怕惊动了他。这是平安喜欢的人,他一时想要爱他,一时又想要害他。今天他狠心做了决断,可是害过之后,他又心疼了他。
顾承喜泼了水上了床,没有再碰白摩尼。
一夜过后,天光大亮,真相大白。
白摩尼在清醒之后猛然坐起了身。起身之后他抬了头,发现顾承喜坐在床边,正在定定的盯着自己看。
顾承喜已经洗漱穿戴过了,越发衬托出了他的精赤狼狈。他望着顾承喜,一双眼睛越睁越大。忽然抬手捂住了嘴,他差一点就要狂叫出声。
与此同时,顾承喜开了口。
“白少爷。”顾承喜难得的严肃了:“从今往后,我的命归你了。”
白摩尼依旧捂着嘴,躲在自己的手掌后面,他轻而含混的开了口:“我们——”
顾承喜正色又道:“我要是负了你,让我天打五雷轰。”
白摩尼放了手,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喊了一声。
哆嗦着从床尾翻出衣裤,他发了疯似的往自己身上胡乱的套。顾承喜坐在一旁,只听他一边动作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目光是直的,额头则是亮晶晶的渗了冷汗。末了把两只赤脚伸到床下,他一脚一只花皮鞋,鞋带也不系,起身就要往外跑。
顾承喜不能继续坐视了,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干什么?你后悔了?”
白摩尼转向了他,先是神情绝望的张了张嘴,随即带着哭腔喘道:“你放手……求求你放手……”
顾承喜不放手,压低声音逼问他:“你是要去告诉大帅吗?告诉大帅我欺负了你,是吗?”
白摩尼的目光都散乱了,拼了命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不,不,我不告状,我没脸告状……你放开我……”他歇斯底里的一跺脚,彻底咧开了嘴,是个小孩子要大哭的表情:“求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啊……我要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承喜一松手,白摩尼跌跌撞撞的一头撞开房门,拢着衣襟拖着鞋带,疯了似的直奔院门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小林精精神神的推门出了厢房,拎着个小篮子想要去胡同口买烧饼当早餐。向着门口走了几步,他忽然发现顾承喜蹲在正房台阶下面,正在拿着一根柴草杆在地上画。
顾承喜一辈子没安静过,所以小林暗暗纳罕,调转方向走到了他的面前:“承喜,你玩什么呢?”
顾承喜仿佛先前是在写字,力道太轻,不留痕迹。慢条斯理的继续写了,他盯着地面说道:“小林,我发现我真不是东西!我活了二十大几了,好事没办过几件,坏事可是哪桩都落不下我。”
紧接着他抬了头,仿佛是百思不得其解:“小林,你说你是看上我哪一点了?前些年我好像也没少算计你吧?”
小林拎着个空篮子,对着他啼笑皆非:“原来你还知道啊?我当你良心全被狗吃了呢!前些年我才多大啊?我十二三岁就开始贴钱养汉,妈的一句好话都没落下!你知道吗?我那帮小兄弟都笑我是傻×呢!”
顾承喜嗤嗤的笑:“那你还死皮赖脸的跟我好?”
小林一摊手:“我是傻×嘛!幸好我没白傻,现在苦尽甘来了。”
顾承喜把手里的柴草杆往地上一扔:“别他妈做美梦了,我能让你苦尽甘来?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个反咬一口倒打一耙的货,我十天半月不干点缺德事,夜里都难受得睡不着觉!行,你跟着我混吧!将来哪天要是把你卖了,你别忘了替我数钱啊!”
小林不屑的“嘁”了一声,然后悠荡着手里的空篮子往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七百字删节,详情请见定制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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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谁可怜
白摩尼逃回了家。
他真是被吓着了,吓他的人不是顾承喜,而是他自己。他沿着清晨的大街飞奔,一辈子没跑过的长路,被他无知无觉的一下子跑完。像个惨白的小纸人似的,他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家家门。白宅常年的荒凉寂静,老仆人们还都懒洋洋的没有起床。他喘着跑,哭着跑,扶着墙东倒西歪的跑,一直跑进了他的卧室里。
抱着肩膀向后依靠了房门,他惶惶然的直了目光,面孔没有动静,然而泪水成对的顺着面颊往下淌,滴滴答答的挂在下巴上,落到衣襟上。没想到,真没想到。陈潇山只是摸了他的脸,姓何的王八蛋只是笑了他几声,便双双的被他打进了医院。他知道自己生得美,所以格外的保有一点矜持,和狐朋狗友们再闹得欢,也不许他们把玩笑开过了界。
可是,糊里糊涂的,他和个傻大兵睡了觉。谁都不许碰的,顾承喜碰了;谁都不敢干的,顾承喜干了。忽然抬起小臂撸起衣袖,他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肉。夜里的事情细细碎碎的,全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发了疯似的狠咬,也说不清自己是犯了多大的罪,只是难受,从心到身的难受,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的难受!
“我成兔子了……”他一边咬着自己,一边粗重的喘息:“我让人给玩了……”
他干巴巴的哽咽着,抓心挠肝的一口接一口咽气,肠子悔青了,眼泪流干了。他想自己昨夜真是鬼迷心窍——自己纯粹只是图舒服,图新鲜,后来也知道不对劲了,可是抵抗得轻描淡写有气无力,也许在顾承喜的眼中,更像是欲擒故纵的做姿态。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错,大错特错。
白摩尼是在锦绣丛中长大的男孩子,活了将近二十年,没有经历过比被人逼债更大的风雨。况且有债务也没什么的,反正霍相贞一定会替他还。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的一阵疾风,已然足以吹昏他的头。
他不肯去想顾承喜,一丝一毫都不肯想。他很冷,冷得直哆嗦,想要泡个热水澡。可是瑟缩着蹲在门前,他一动不动,因为也不想面对自己的裸体。门外忽然起了个苍老的声音:“少爷啊,霍府来了电话,他家大爷叫你说话!”
白摩尼如同受了针刺,几近惊恐的打了个寒战,随即张了嘴出了声:“不。”
声音细而微弱,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清楚。于是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他抱着脑袋又吼了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