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参赛的年龄范围仅限于20周岁以下的少年音乐人,但其丰厚的奖励和潜在的机遇依旧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渴望夺冠。
与此同时,大赛的评审团主要成员皆是由世界著名的音乐大师组成。纵然华国这边只是分站,也同样派了业界享有盛名的指挥家罗修作主审。并且整个比赛过程公开、透明、全程现场录制直播。
这是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
只要能在这里大方异彩,那么便能得到走向世界的通行证!
这次选拔赛的华国分会场定在一个位于郊外的古典音乐教堂。极具浪漫气息的洛可可式建筑式样以及仿造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画风装潢,处处显示出奢华而神圣的气派。至于圆顶处,特意用彩色玻璃拼成的维也纳殿堂的图案,也显得格外梦幻、让人迷醉不已。
维也纳,最至高无上的神圣殿堂,也是让无数音乐人趋之若鹜的圣地。
而现下,白忆正抱着琴站在教堂前。
似乎被气氛所感,他也同样兴奋。只是和其他人不同,白忆渴求的并非是自己登上神坛,而是要在这里,让已经半只脚踏在神坛之上的童攸彻底陨落。
拿着抽到的号码牌,白忆躲在角落,安静的看着手中的曲谱,白色的小西装袖口处,精致宝石袖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白忆在心里将计划又重新推演了一遍,确定毫无纰漏之后,他的唇角终于浮现出放松的笑容。
童攸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那便是认琴。甚至他不仅仅是认琴,就连琴弦也认的厉害。
原本这并不算什么奇葩的特质,就和人突然换了张床夜里睡不着觉一样正常。但是在白忆眼中,这便是童攸最致命的弱点。
音高。
每一把琴都有不同的音高,而童攸太过敏锐的感知度导致他特别容易被陌生的音高所影响。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同的琴弦只要音准是对的,那便没有任何问题。可童攸不行,由于他可以听出最细枝末节处的差别,所以也格外难以忍受。
若在平时,这样的差异童攸自然能够凭借反复的磨合来习惯,可在比赛场上,他却没有这样的时间,也没有这种机会。
无法忍耐,就代表满盘皆输。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最惹人艳慕的天赋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所在。没有人是不能战胜的,只要你能找对办法。
漫不经心的将一把剪刀藏在最隐蔽的口袋中,白忆的心思也慢慢飘远。他甚至已经可以脑补出童攸失利后,那张懊恼而痛苦的脸。
休息室的走廊上
白忆和童攸擦身而过。
“你似乎胸有成竹?”白忆主动将人拦住,眼神冰冷而阴森。
“这似乎和你无关。”童攸抬首和他对视,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呵呵。”白忆低头轻笑:“祝你好运。”然后他便率先离开。
而童攸却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饶有兴致的眯起眼。
走廊里又恢复了平静,而休息室中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方才童攸和白忆之间的接触的确十分短暂,但话语交锋间的戾气却显而易见。休息室中的其他参赛人员皆低下头,假装看不见,但好奇的余光却依旧徘徊在童攸和白忆二人之间。
毕竟他们实在太过引人瞩目,相似的穿着,一模一样的五官,甚至连演奏的乐器也同样都是小提琴。
初赛很快开始,选手们按照抽到的序号一个一个登上舞台。
童攸抽到的号码十分靠后,但是令他觉得有趣的是,白忆的号码竟然也在后面,而且就在他的前一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面的选手陆续完成了他们的表演。而童攸也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走到后台做最后的准备。
眼下,白忆已经登上舞台,并且做了自我介绍。而童攸却在打开琴盒后,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
他发现自己的小提琴出了问题,原本在来之前便找工匠仔细校准的琴弦竟突然断掉。而更让他觉得微妙的,还是找遍了背包,也找不到准备好的备用琴弦。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即便有备用的琴弦存在,没有经过磨合也很难让童攸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
不,可能连百分之一都并不能及。
原身这具壳子自带绝对音感的属性。因为绝对音感的存在,童攸对音高十分敏锐,一丁点的差异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影响,甚至生理上的不是。
眼下这把琴断掉的还不止是一根琴弦,而是四根全断。在这种情况下,纵然有备用琴弦可以换,没有经过磨合的音高差异也会让他头痛剧烈,根本无法继续。
而此时,位于前台的白忆却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意大利著名的小提琴家塔蒂尼的作品《恶魔的颤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七分钟,可它玄妙的来历和高难度的演奏技巧可谓是最能证明小提琴手实力的存在。
据传说,塔蒂尼是在极度绝望和贫穷之下才借由梦境谱出这首和恶魔面对面交锋的曲目。而白忆两世为人的经历却跟塔蒂尼不谋而合。
再没有比《恶魔的颤音》更合适白忆的曲目,同时,也再没有人会比白忆更了解这首曲子中蕴藏着的绝望与不甘。
激烈的音符响彻整个教堂,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白忆那种对复仇的渴望。就像恶魔冲破封印,从地狱浴血爬出,朝着人间贪婪的伸出魔爪。
空前的成功!
所有评委都用惊艳的眼神看着白忆。即便白忆因为过于复杂的技巧,某些地方有些小失误,可在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下,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很快,白忆演出结束,评委给出评分。
不出所料,十分、十分、十分。就连最挑剔的罗修也忍不住给了九点九分。
白忆抬起头,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是全场的最高分,不会再有人超越他。因为在他之后,唯一有可能超过的童攸,眼下也别无他法。
因为他手里,没有琴。
用最优雅的姿态谢幕,白忆慢条斯理的走向后台。在看见站在正中手中空空如也的童攸时,他的眼神变得得意而张扬。
“是你做的吗?”指了指旁边桌上坏掉的小提琴,童攸开口询问。
“怎么可能?”白忆立刻用惊讶的语气回应,然后便故意凑到童攸耳侧小声说道:“你没有证据,而且,现在已经到了你的演出时间。”
“很好。”童攸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在工作人员的催促声中走向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