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童攸嗤笑一声,干脆利落的从口袋中拿出请帖摔到罗德容面前:“你请我来,反倒说我胡闹。更好笑的是,你这学生好好地人不做,非要上赶着给自己扣私生子的屎盆子,我白家不认,就是我们有错,这是谁家的道理?更何况……”
指了指地上的请柬,童攸的语气越发不屑:“这里确实不是我白家,可你倚老卖老,给脸不要,我还需要对你特别尊重?别的不说,就你请帖上一句前辈就太过拿大。在我白家人面前,你好意思吗?别忘了,你连叫我父亲一声老师的资格都没有,哪来的脸跟我自称前辈?”
傲慢的语气,放肆的态度,童攸不屑一顾的模样让人恨不得立刻将他掐死。可偏偏太过精致的五官和通身上下的优雅矜贵,又让人不由自主的自渐形秽,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做的,也皆是理所应然。
更何况,童攸的话本也是事实。以罗德容的资历,这般措辞的确太过自负。
罗德容被气得胸口起伏,而白忆同样怒到了极点。
白忆平素最讨厌的,就是童攸这种理所应当的傲慢。
就因为拥有绝佳的天赋,就因为有一个良好的出身,就因为从出生起就备受宠爱,所以他就可以活得这样放肆又自由吗?
不,他绝不容许!
转身跑向客房,白忆从房间里拿出一把小提琴来。此时,他的眼中满是屈辱,那种怨恨更是无法隐藏。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老师。”先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白忆将琴架在肩上,琴弓搭好,竟是要当众演奏。
而罗德容也同样用肯定的表情对白忆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既然童攸给脸不要脸,那就用绝对的实力去碾压,让他不得不为此臣服!
清澈的琴音流泻而出,正是影像机中的那曲《云雀》。而现下白忆手中那把小提琴,更是让在场众人都诧异的睁大了眼。
“最终章”。
七十年代欧洲最著名的小提琴制作家Antonio Stradivari大师的遗作,亦是能够在世界排行前五十的名琴。这把琴,原本是罗德容的老师在他得到世界小提琴大师提名时赠给他的礼物,而如今,却到了白忆的手上。可见罗德容对白忆的认可和期待。
这是Antonio Stradivari大师死前绝望遗作,蕴藏着最刻骨铭心的遗憾和对死亡的恐惧与怨恨。而如今,这些蕴藏在琴身中的情绪,经由白忆的手演绎,却变得更加纯粹,更加让人心酸。
一曲最为欢快的《云雀》,却带给人心碎哭泣的感觉。这便是白忆的天赋所在。
“你,永远都做不到!”白忆死死盯着童攸的脸,用眼神传达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讽刺。
而童攸却眯起眼,转头对身后跟他一起来的管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童攸同样将琴架起,琴弓搭在琴弦上。
这是要斗琴?
有人忍不住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童攸一眼,认为他此举不过是自取其辱。然而就在童攸的第一声琴音响起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在瞬间变得痴迷起来。
和白忆的琴音完全不同,童攸的琴音更纯粹清澈,也更引人沉沦。随着琴音的展开,仙境也同时降临。
《云雀》原本是罗马尼亚作曲家旦尼库的作品,亦是在小提琴高音E弦上绝无仅有的颤音名曲,对指法要求极为精准。
而现在,童攸令他们惊讶的,还不仅仅在于精妙绝伦的技巧,还在于琴音中独一无二的感染力。不限于原曲中的云雀争鸣的轻灵,童攸的气势要更为恢弘,甚至还带着一丝少见的古意。
仿佛是上古神话中的神鸟朱雀,高居在梧桐木上,引颈长鸣。而后又百鸟争相应和,顶礼膜拜。
想比之下,白忆的演奏就太过肤浅。纵使他的情绪在激荡,在愤懑,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在真正的神祗面前,白忆不过就是天地间一颗最为微小的尘埃,他的控诉,也不过是万物之声中,最卑微的存在,无法触动分毫。
绝对的碾压。
“天才!”有人不由自主的感叹。而后,沉静在琴音中的众人也纷纷清醒过来,不由自主的为童攸鼓掌。
至于童攸对面的白忆,则再也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白忆脸色苍白,眼中满是嫉妒和怒火。他的脑子乱成一片,手中的琴弓也垂落在地。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弄懂,为什么上一世久久无法开窍的童攸,这一世竟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奏出动人心魂的乐曲。
而敏感的察觉到白忆愤怒的情绪的童攸,则故意转头,朝他勾起一抹恶劣至极的微笑:“蠢货。”
绝对的碾压。
罗德容和白忆,师生两个同时被当众打脸。之前他们如何夸下的海口,现在童攸的打在他们脸上这一巴掌就有多响亮。
什么五年之内青出于蓝,什么天赋妖孽非凡人可以比拟。在童攸面前,不过都是笑话。
眼下,就连作为老师的罗德容都不能超越童攸,那更不要提作为学生的白忆。至于五年之后,纵使白忆能够强过罗德容那又如何?那时的童攸,恐怕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对象了。
白忆死死捏紧衣角,指甲刺入掌心肌肤,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流了下来。至于白忆的老师罗德容,也同样涨红着脸,哑口无言。
而这时,宴会的角落中,之前在会所出现过的俊美少年正饶有兴致的盯着童攸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16章 无辜白月光的复仇(4)
“少主似乎对白景言感兴趣?”少年身边的外国男人低声询问。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愉悦的勾起唇角,然后对他说道:“等下叫人回家里,把那把琴拿来送给他。”
“您这是……”侍从的眼神有些惊讶。而少年却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离开了宴会。
他的行动十分低调,但是之前陪在他身边的一个世家继承人却因此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并且用羡慕的眼神看了童攸一眼,这才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少年身后一并离开。
-----------------
白家
距罗德容宴会之后又过了三天,童攸突然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
没有寄件人,但是收件人那里却清楚的写着童攸的名字、住址、还有电话。
“谁寄来的?”童攸询问。
“不清楚,但是送包裹来的人却反复叮嘱要您亲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