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和我十指相握的手也松开了。平时看别人躺在那被做手术,轻松的不得了。现在换成自己才发现,手术就和打场硬仗一样。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跑完一千米都没虚成这样。
垂在病床变的左手,又被人握住,和刚才的触感一样。“老胡啊,你看你瘦的。手指头都细了,回头去我家给你炖锅排骨。”
“我没瘦。”胡一刀应了一句。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站在我右手边,正抱着双臂看缠在我胸口的绷带和夹板。等等!抱着双臂,那么和我十指相握的是谁!
“阿深。”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听过人叫我阿深了。从我妈走了之后,李渭然离开之后。那么多年了。我慢慢的转过头,李渭然坐在我走手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双手把我的左手包住。“阿深。”
“哎。”我应了一声。忽然有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感觉。李渭然松开我的手,抬手覆盖在我额头上,手指伸到到我的头发里,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用这种笨笨的方式安慰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但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种陌生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
“疼么?”
“疼。”
“你别想就不疼了。”
“能不想么,我把你肋骨打折了试试。”
“对不起。”
“你应该说谢谢。不是我,你家老爷子可没好。”
“谢谢你。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先把医药费给我报了。”
“行。要什么都给你。”
“叶子。”胡一刀很不和适宜的插了一句。我和李渭然的对话,任谁听起来都有点逻辑混乱。“你这怎么了,麻醉把脑子麻坏了。”
“老胡,我可以瞑目了。”
“呸,呸。别说丧气话。”
“老胡,这没什么事了,跪安吧。替我向学姐问好。”我又哼唧了一声。胡一刀冲我扬了扬拳头。“忘恩负义的东西,下次出事甭指望我能可怜你。”胡一刀白了我一眼离开了病房,他一定认为我是体贴他所以让他先回去,可我只是想和我的初恋情人,那个叫我阿深的人单独呆会。这么说来,我还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出事的时候,急吼吼的把哥们喊来,这头初恋情人一刷新,立刻把他抛弃了。
“那小子和你很熟?”病房里就剩下我们俩。
“同居了6年。”话音刚落,李渭然的脸立刻就青了。我赶紧补了一句。“睡在我下铺的兄弟。”
“他和你感情还挺好啊。”
“想什么呢,人家是直男的。”
“我还是直的呢。”
“再扯,隔我这撒谎,你也不带脸红的。”
“我还真就歪了你一人。”
我和李渭然有一句每一句的拌着嘴。那个记忆的少年似乎就在这么一瞬间回来了,25岁的李渭然和18岁的李渭然重叠起来,他还是那个他。